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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为耸人听闻而去捕捉的东西不叫新闻
【记者归来】:为了自己的理想敢去做一些事情,敢去说一些话,这个作为媒体人也是非常之重要的,您曾经说过很多,比如说您说过现在适合做媒体的人很少,您觉得我国现在传媒学院非常多,但是真正的好老师不多,记者很多,但是真正的好新闻不多,您为什么会有这样讲?
【陈小川】:曹子建才高八斗,好像是嵇康说的,我记不得原话了,天下才共十斗,子建独占八斗,他自己还留了一斗,于一斗天下人共均之,适合做媒体的在这个人群中就这么一部分人,所以你别看这个频道越办越多,节目越办越多,报纸越办越多,其实是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越掺越稀,没有那么多内容。想象一个13亿人的国家,真正一天能构成新闻的,而且这个新闻又不是那种生造出来的,不是那种虚构的、造假的,它能有多少新闻事件,台湾2300万人口,媒体太多了,太密集以后怎么办,编吧,游戏化吧,闹吧。
【记者归来】:有的时候变成一种娱乐了?
【陈小川】:对,就娱乐化了,其实娱乐和新闻还是有不同概念的,新闻是一种真实的反映。上周我们在北大办了一个年度电视掌声、嘘声的那么一个论坛,其中就说到媒体人底线突破。就说到这些,那么好,究竟有多少人,这个社会需要多少媒体来反映他们的真实的生活。我在那个会上讲,我说我看到我的同行,北京有一次下雨,因为多年来媒体的监督、政府不断地加大力度,和老百姓的这种督促,其实下雨的时候那积水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了,就一个立交桥底下积水了。我们记者就去了,我们记者去了他那反应也是真实的,也挺好,但是他拿那个摄像机贴着水面拍,贴着水面拍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拍出白浪滔天了,要是正常人的视角应该是按人的视角、角度去拍,这才是新闻反应,你贴着水面拍那是张艺谋干的事,那不是摄影记者该干的事,那是张艺谋他们该干的事。
六、无丑闻不新闻的观点比较极端化
【记者归来】:其实现在近两年以网络为代表的新媒体发展特别快,随之有很多年轻人,其实很多他们的这个信息、新闻都是从这些新媒体载体来得到了,大家也对于新媒体新闻的报道有诟病,觉得无丑闻不新闻这样一个状态。有存在像您说的一些类似的情况,当然了这个里边说的无丑闻不新闻,主要还是说一些可能特别喜欢报一些丑的事情,报一些负面的事情,有这种新闻的状态,您怎么看?
【陈小川】:网络为代表的新媒体是好事情,非常好。我是大力赞同的,而且我也离不开了。但是有这么一个问题,就是比如说中国青年报这个媒体,我是要最后负责任的,因为我是总编辑,对所有的内容我是要负责任的。网络谁负责任呢?网络总编辑不可能对所有那个帖子负责,对所有的微博负责,他是不可能的。但是网络可以即时报道,可以串联、可以衔接,最后完整成一个完整的过程,这都是可以的,但是每一个过程的失真都是普遍存在的,这是一个大问题。那么好,所有在网上发言论的人都是有感而发,有幸福感而发的人多呢?还是有怨气感的人到网上去发感想多呢?您要特快乐的时候,你想上网吗?我把我的快乐让大家分享,有这种冲动吗?
【记者归来】:是因为心情不好的时候。
【陈小川】:对了,所以就会有这种问题。所以所谓无丑闻不新闻也是极端化,西方有一种观点叫做坏消息就是好新闻,就是越好的概念就有收视率的。
【记者归来】:不管怎么说,不管丑闻也好还是坏消息也好,它是真实的。
【陈小川】:必须得是真实的,恰恰有很多是不真实的。比如说前两天说北大校长周其凤说美国的教育一塌糊涂,其实我一看,这校长太不靠谱了,结果把她的原文从头读到尾,人家根本不是那回事儿,完全是断章取义,这种情况下判断真实,算真实吗?我一看周其凤是留美的,如果美国的教育一塌糊涂,她为什么要去留美的,不可能,这逻辑上讲不通的。从她的前文后文看,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