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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美国反兴奋剂机构剥夺环法冠军头衔、终身禁赛,这一切都没有压垮环法七冠王阿姆斯特朗,他自己的基金会过去三天收到来自1700多个捐赠者高达174000美元的捐款,往常平均每天捐款人数也不超过42人。因为无论服用禁药的事实是否成立,他在抗癌、慈善事业中的地位无法撼动。人们对他无比信任、期待甚至感激,这样的英雄,丑闻又怎能打得倒呢? [超级英雄,当传说照进现实]
第347期
1988年,汉城奥运会男子100米冠军约翰逊因查出禁药被取消金牌;2007年,曾经的田径女皇琼斯承认服用禁药并上交奥运奖牌;我国游泳选手欧阳鲲鹏在2008年因服用禁药被终身禁赛。服用禁药,往往意味着运动生涯的终结。而已经退役的阿姆斯特朗却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他不屑于争辩和解释,只是说希望以后可以去风景如画的地方骑骑车,并继续自己的慈善事业。
七冠王的光辉战绩让其成为了环法历史第一人,甚至在这一代体育迷的认知中“环法”就是阿姆斯特朗。据环法赛事官方数据,2006年,阿姆斯特朗退役后的第一届大赛,法国的电视观众人数比前一年下降了14%,美国观众人数减少了54%。德国国家电视台甚至宣布不会再对环法进行转播;2009年,由于他的复出,环法赛事的收视率较之2008年增长了88%。虽然他输了复出之后几乎所有的比赛,甚至也逃不过此次禁药风波,但“身败名裂”这四个字并不会与之发生关系,“他输了比赛,却赢得了全世界”,ESPN这样评价。
成绩出众,公众形象良好,阿姆斯特朗的车迷无疑是幸运的。2009年,阿姆斯特朗因为给粉丝签名未能按时完成签到检录,结果被环法组委会处以100瑞士法郎的罚款。兴奋剂事出突然,广大车迷也选择继续与自己的偶像站在一起。在阿姆斯特朗的故乡奥斯丁,他仍是人们心中的英雄。他投资的自行车店依然客流如织,绝大部分人依然认定阿姆斯特朗赢得荣誉是光明正大的。甚至有车迷在白宫网站上发起签名活动,呼吁兴奋剂检测机构停止对其的调查,停止这种拿着纳税人的钱去调查“美国英雄”的行为。
体育明星的丑闻常常会逼走许多“摇钱树。”麦当劳曾是篮球明星科比的赞助商,2003年鹰县“科比强奸案”爆出之后,麦当劳立即停止了与科比的合作;菲尔普斯吸食大麻一事曝光后,一著名速食品牌便宣布不在于其续约。
但在美国反兴奋剂组织发表声明之后,包括耐克、百威、奥克利在内的各大赞助商都第一时间表示会继续与阿姆斯特朗合作。“兰斯已经坚定表示他是清白的,耐克公司计划继续赞助他和他设立的抗癌基金会。”耐克的声明代表了绝大部分赞助商的声音,在他们看来,阿姆斯特朗永远是那个“车神”。美国足球大联盟的堪萨斯城巫师队也表示,自己主场仍以其基金会的名字命名——“坚强生活(Livestrong)体育公园”。
众多美国网友力挺阿姆斯特朗的依据就是,在十几年的运动生涯中,其曾经接受过不下500次的兴奋剂检测。从赛前到赛后到家中,阿姆斯特朗一直在按照反兴奋剂机构要求的那样提供检测样品。
“我受够了”,阿姆斯特朗不愿意再在兴奋剂调查一事上继续纠缠下去,因为他实在受不了调查机构的纠缠。他将过去三年USADA(美国反兴奋剂机构)对自己的调查称之为“政治迫害”,“由于他们的迫害,我不得不经历长达两年的FBI调查。我曾经希望联邦法庭能够终止这一闹剧。尽管法庭对我表示同情,但他们无权干涉USADA所做的调查。”而对于这个指控,他对自身的清白很有信心,“没有任何物理证据去支撑他们。我参加过数百次的兴奋剂检查,结果都证明我是清白的。如果他们对此置若罔闻,我进行抗争也就毫无意义了。”
2005年法国《队报》引用某实验室的数据,指出阿姆斯特朗在1999年环法大赛中的6份尿样均呈阳性,涉嫌使用违禁药物。阿姆斯特朗则驳斥说,“一份1999年的尿样,经过冷藏处理在去年接受检测,可信度几成?并且他们又向报纸泄露分析材料,打破国际反兴奋剂联合会的守则,这也让人怀疑起他们的道德水准。”
而在此次事件中,各检测组织也无法在检测标准上达成共识,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DA)的指控标准只有8年,而美国反兴奋剂组织对阿姆斯特朗的指控年限则长达14年。他说:“一个名叫WADA的组织一直负责管理世界的反兴奋剂事务。他们创立了一个大家都要遵守的公约,但他们自己却数次违反。” 据《洛杉矶时报》报道,德克萨斯州某法官也认为,美国反兴奋剂机构的指控文件含糊不清,无法作为有力的法律证据。
如果将兴奋剂、意志力等因素排除在外,阿姆斯特朗的特殊身体素质可谓天赋异禀。卡麦尔是他年轻时的教练,他认为阿姆斯特朗是所见的运动员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阿姆斯特朗的心血管功能异常强大——心脏比正常人大上三分之一,曾被检测出心跳32次/分钟,而当他拼尽全力时,心跳能超过200次/分钟,从身体的角度来讲堪称奇迹。
阿姆斯特朗曾在个人官网上公布自己的体测数据:静息心率、最高心率、乳酸值等等。所有这些数据都与其他优秀自行车选手非常不同。一个好的自行车选手可以每公斤体重消耗4瓦体力,意味着在平坦的公路上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20英里;阿姆斯特朗可以在20分钟内保持体力输出为每公斤体重6.8瓦,速度高达每小时34英里,相关领域教授则认为地球上只有不到20人拥有类似的“天赋”。他的每升血液中乳酸含量为8毫摩尔,普通人则为12毫摩尔。经过训练之后,他的乳酸含量达到6毫摩尔,这使得他身体的供氧时间延长。而他特别长的大腿骨能使他在踩踏板时获得完美的力矩值。
再难得一见的超人体质似乎也难敌世间常见的癌症,1996年,阿姆斯特朗参加完欧洲赛事之后,被确诊为晚期睾丸癌,年仅25岁的他病灶已经转移到了肺脏和大脑。一个医生称其存活率有50%,另有医生甚至说仅有3%。在手术切除右睾丸和脑部损坏部分之后,阿姆斯特朗在印第安纳医科大学进行了一系列苛刻化疗,只因标准化疗会导致肺功能下降。尽管这给他留下了皮肤内烧伤,他最后还是成功康复。1998年7月份,阿姆斯特朗重返欧洲赛场,并在环卢森堡自行车比赛中获得了冠军。
重返赛场后的他成为了抗癌斗争的标志性人物,“Livestrong黄色腕带项目”迅速在全球挂起慈善旋风,英国王储查尔斯,足球明星贝克汉姆,好莱坞明星汤姆•汉克斯、本•阿弗莱克在内的各界知名人士都曾在公共场所佩戴这条表达信念的腕带,抗癌与慈善在其带动下俨然成为了一种更容易参与的时尚风潮。
成绩带来知名度,知名度带来赞助商,赞助商花钱拉动慈善事业,“阿姆斯特朗基金会”的操作模式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借助着阿姆斯特朗本人的知名度和传奇经历,基金会已为抗癌公益事业募集了15亿美元的资金。立场独立的“慈善指南针”评估组织,也为其打了最高评级的“四星”标志。阿姆斯特朗2002年起就是总统癌症小组成员。最近他在2005年7月25日出版的今日美国的一篇文章中说,我们有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负责治疗,所以他的任务只有募集资金,使研究能够继续下来。
“募资最近越来越难”,赞同民主党立场的阿姆斯特朗曾说 “伊拉克战争最大的不利之处就是花在上面的钱不能做别的更有价值的事了。伊拉克战争一周要花费多少钱?十亿?可能每天十亿?而国家癌症研究所的年预算是四十亿。这绝对不够。癌症治疗事业需要再次得到拨款的优先权!”
毫无疑问,阿姆斯特朗是典型的美式英雄,在不少媒体纷纷倒戈之时,美国人自然而然地开始维护起这个英雄形象,“我们总是拿着自己的钱去打倒美国的英雄”,有美国网民这样说。如何评价一个英雄,美国人的标准很现实,超胆侠时常情绪失控,逾越法律惩罚罪犯;蝙蝠侠在第二任罗宾死后意志消沉、性格越发暴戾。但只要他能够继续在法庭内外惩奸除恶;只要他能继续保护着歌谭市,他们仍然是美国人民心中的超级英雄。长期从事青少年癌症康复项目的萨瓦拉评价阿姆斯特朗:“他做了一些以前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情,在美国那就是我们如何评判英雄的标准。”
阿姆斯特朗很特殊,他的运动成绩与乔丹、伍兹、泰森等人不相上下;但在赛场外,他通过名气为自己、为全人类带来了更多值得铭记的福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姆斯特朗的善行要远比“检测兴奋剂”这种工作要有意义得多。如同“林书豪”一样正能量刺眼的英雄属实凤毛麟角,英雄的瑕疵和缺点也和普通人一样多,但只要在某些领域能够让人感受到他的存在,感受到他的以积极的态度推动着社会在进步,不管以现实的、就事论事的标准还是以“混为一谈”、塑造高大全的标准来说,他值得世人珍惜。
英雄也是人,你不能要求他“高、大、全”,有瑕疵、有质疑,本就很正常。阿姆斯特朗的存在,诠释的就是美国人的英雄观。也许在这一问题上,国人应该想想我们是怎么对待昔日的英雄刘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