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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我们家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沉闷的原因在于我们家大厨最近总爱发脾气,发脾气的原因在于他嫌我们吃得太少。天气比较热,光着膀子在厨房里挥汗如雨地忙乎半天,端出来的菜却没一个见底的,不免有些气极败坏,气极败坏的次数多了,大厨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某天便放下了一句狠话:你们再不狂吃我就不做了!
实事求是地讲,大厨做菜有些铺张浪费了。人家三口之家,平常也就搞个三菜一汤,贪图的是方便和简单。而俺家大厨呢,三个人的晚餐他会做上五六个菜,要求有荤有素有清蒸有红烧外加一锅汤,所以我们家的晚餐都要等到月上柳梢头。我胃口一直就小,儿子放学回来又先拿零食垫了底。而辛辛苦苦从厨房里忙碌出来的大厨自然是希望我们把所有菜肴一扫而空的,可遗憾的是,除非那天的菜式有新鲜惊喜,我们常常会辜负了他的美意。
辛苦纵然是辛苦的,可是我却觉得这并不是我们的责任啊。既然担当着大厨的身份,就不仅仅只顾考虑到晚餐是否可口,营养是否充分,荤素是否搭配合理,还应该从实际出发,都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难道老婆和儿子的胃口多大还搞不清楚吗?如果是这样,难道不是大厨的严重失责吗?
所以,面对他的嚣张气焰,我也很愤怒,我甚至也放下狠话:爱做不做!虽然第二天他照常还是做了,我呢,也照常还是吃了。说句绝对不能让大厨听到的真心话,这么多年,别人都说我比较有福气,从来没有操心过柴米油盐,但吃着这几十年如一日的同一口味的菜,也真的是有些腻了啊……(话外音:活腻了吧?想要砖头早说啊!)
于是,我陷入了严肃的思考,我是不是真该在大厨放下狠话的那一瞬间,迅速身体力行,穿上围裙,一脸正气地把他从此赶出厨房。
还没等我思考完毕,考验就真的来了。早上大厨出门的时候,就撂下话说晚上不回来吃了。哼,不回来吃就不回来吃,有什么了不起的!下班的时候我匆匆去菜场买了豆芽菜、番茄和鸡腿。菜场里都是和我一样行色匆匆的人,顿时我觉得自己有了一点贤妻良母的骄傲感。我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洗菜切菜,一边把鸡腿凭感觉卤上。炒豆芽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妈妈炒出来的豆芽菜好像都是有绿绿的韭菜点缀的,既好看又好吃。可是我没有韭菜,便随手切了一点葱放进去,啧啧啧,不由表扬自己,白里透点绿,色香均不错也。
清炒豆芽,卤鸡腿,番茄蛋花汤,我理想中的简单菜式,现在由我完美实现了。我不得不承认,做完这三个菜我已经感觉有点累了,有点烦躁了。而且实战下来,我对自己有几把刷子还是有了比较充分的认识,不由得对自己曾经的口出狂言感到万分后悔。我期待地看着儿子,儿子看着面前的三个菜,表情复杂地突然撅了撅嘴巴,惶恐不安中我突然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俺家那个大厨,希望儿子大口大口地吃,边吃边露出满意的表情,直到吃得一点不剩为止。
艾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