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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太太的女儿给我描述她房间的那张床时,用了“很大”以及“好正”这两个词,所以当我看着那张一米二的床本尊,有点哭笑不得。
都说香港寸土寸金,过去我以为自己已经理解到位了。我有一房亲戚在香港,早年在新界置业,初中时去他们家,只记得坐在客厅看电视,只要腿一伸长,基本就能踢到电视机。他们家的房间,衣柜和床放进去以后是拼接得严丝合缝,那时我依稀明白了为什么香港电视台上天天放的家居广告强调“小空间、大智慧”。
去年我在瑞士采访时遇到了一个香港同行,我和他谈及这段经历,他竟然说:“好大的房子!你还可以看电视,我住的地方,只能闻电视。”那得多小的客厅呢?好吧,他肯定是在搞笑。
不过后来我爷爷奶奶一个移民香港多年的发小也跟我抱怨了香港的小房子——连洗澡都是痛苦的环节,1.82米的他洗澡转个身必定会撞到手肘。
所以当我接获去香港派驻的任务时,就觉得自己已经对住房条件了然于胸,并暗自得意一下自己已经先把肥减好了,以一个瘦子的身份去香港生活。所谓物竞天择,不适应环境的生物怕是要摔大跟斗的,而我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
抵达香港以后,房地产中介带我去看房子,介绍来到旺角一处大约22平方米的隔断间时,这个实诚的中介对我说:这个房子新装修的,地段热闹,但是许小姐,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太大了?
让我后来没租的原因不是因为觉得面积大而浪费,而是因为这个房子除了空调,没有一个家电,椅子也没有一把,每月租金竟然也要将近4000港元。我在大脑里用烂数学飞快地算了一遍买家具的费用以及搬进去的辛苦代价,决定把目标放在有家具的房子上。
这个想法把我害惨了,因为这样的房子遍寻不获,而且大小合适的,房租忒贵:270尺(24平方米)靓景一房一厅,4500港元；450尺(45平方米)两房一厅旺中带静,7000港元……而且这些房子大多建于上世纪50年代。
后来,在我那个香港亲戚的帮助下,我找到了现在的房子。房东把相邻的两套房子买了下来,打通成一间。其中两个小房间也合并成一间,以前住的是房东的两个女儿。不过后来女儿们出嫁,房间空着便寻思着租出去了。
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以为房子一定挺大的。实际上,两套一共还不到75平方米,家具家电见缝插针地摆放着。还好房东太太是个家庭主妇,一切都算井井有条。而且,两位房东小姐的闺房相对还算宽敞,床柜椅齐全不说,还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最关键的,是竟然还能放得下一张小小圆桌,可以给我一个煮面和炒菜的地儿。为了不辜负这让我惊喜的小空间,我决定去买个电磁炉和锅,让我独居的小空间更像一个家。
后来当我来到百佳超市找电磁炉时,售货员指给了我看一个电子火锅。加热器一体连着锅,便宜之余,占地面积比“电磁炉+锅”这个组合小了一半。我不得不感叹香港人把节约空间这事儿做到方方面面。就像每家每户安装的空调大多是窗式空调,因为挂式空调占地儿更多。
当天晚上,我幸福地煮着面条望着窗外,看见高架桥上的车流,我突然感觉在香港找着一个安身的小房间是多么惬意的事情,然后周身充满了正面的能量。 (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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