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熊胆

微博联播记者李文学

靠“引流熊胆”起家的福建归真堂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二次申请上市，不但引来了众多反对和抵制，而且还将一个人工熊胆项目组引到了公众面前。2月20日，微博联播记者飞赴沈阳对这个项目组成员进行采访。“人工熊胆完全可以替代天然熊胆。”已经75岁的项目组副组长王永金教授说，国家有关部门也很支持，但现在就在那压着不批，“没有具体原因”。

“每个步骤都做到了”

项目组成立于1983年8月，沈阳药学院（后改名沈阳药科大学）和辽宁省医药研究所（后改名为辽宁省医药工业研究院）共同参与。“那时候天然熊胆紧缺，国家号召希望尽快研究代用品，要不就影响临床应用了。”王永金说，引流熊胆也是在这个时候从国外引了进来。

经过4年实验室研究和一期5个病种75个病例的临床试验，利用仿生优质纯天然熊胆“金胆”制备的人工熊胆，在1990年卫生部药政管理局审查时被认定合格，认为人工熊胆在质量标准、长期毒性等方面均已符合药审要求，该原料药为牛磺酸与熊去氧胆酸的结合型较日本产品（游离型）近似天然，不影响生态平衡。但目前引流熊胆产量已暂满足药材所需，请开发时综合考虑。

“引流熊胆是1989年批准上市的，那时我还经常给辽宁的熊场和研究机构做测试。”王永金说，后来黑宝药业养熊场的场长尚敏还曾向他表示，想出钱买人工熊胆这个课题。

1990年11月至1991年10月，项目组按要求在指定的上海、辽宁几家药品试验基地医院开展二期临床试验，选用急性扁桃体炎295例、肝火亢盛型高血压160例，得出的结论是，人工熊胆在清热、平肝方面，可以和天然熊胆1：1等量替代。卫生部两届评委一致通过试验报告，并认为“这是一项创举”。

为了以后出口打入国际市场的需要，项目组又被要求增加几个临床试验病种。

1994年11月至1995年5月，项目组观察100例痔疮患者，得出的结论是，人工熊胆在治疗痔疮方面，可以和天然熊胆1：1等量替代。

2003年和2004年，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审评中心连续下发补充资料通知，并要求将人工熊胆改名，“人工熊胆的名字符合要求，改名就不是熊胆了。”王永金说，“后来我写了十几条意见报上去了，这事也就不提了。”

2005年8月，药审中心再发补充资料通知，要求补充“目赤肿痛”适应症的临床试验报告。

2006年8月至2007年5月，项目组经过对223例急性细菌性结膜炎患者进行观察，得出的结论是，人工熊胆在明目方面，可以和天然熊胆1：1等量替代。

至此，熊胆功效方面的临床试验全部完成，同年9月上报至药审中心。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我们都严格按照要求办了。”王永金说，但从这之后，就被搁置了，“可能是药审中心意见有分歧”。

“批或不批给个说法”

在科研、报批期间，几番投资变动和人员更替，项目组的工作场地也从学校搬到了校外的沈阳市华星药物研究所，这次投资的是老人的学生姜竹泉。沈阳药科大学原党委副书记周杰、原副校长姜琦也加入了进来。

2009年，项目组的老带头人杨泽民患重病去世。“杨泽民去世前还叮嘱我，一定得让这项研究有个结果。”王永金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自始至终也没人说过“别研究了”，都是支持的。药审中心最后一次下发的补充资料通知中，肯定了人工熊胆清热、平肝的效果，只是要求再补充明目方面的临床数据，没说不批，如果不批也不会有这个文件，我们补充完后就压在那了，但“不管怎么样，得给我们个明确说法，具体什么原因，我也好跟人有个交待啊。”

在这几年中，王永金给国家药监局陆续写了5封信，2008年之后只等来一次评审会和一次质询会，答辩完后又没了下文。

“《药品注册管理办法》规定，在技术审评过程中需要申请人补充资料的，应当一次性发出补充资料通知；新药审批时限是150天，从这两条来看，药监局已经违规了。”85岁的周杰说。

对于有人提出的人工熊胆企业要上市的说法，周杰认为很可笑，“目前还在待批阶段，哪来的企业。”

“人工熊胆优于天然熊胆”

中国中药协会曾明确表示熊胆制品不可替代，即便人工熊胆研究成功，和天然熊胆在临床上仍有差异。而王永金给出了截然不同的说法：人工熊胆与优质天然熊胆的化学组成一致，保证了药效的一致性，完全可以替代，具质量更优。

在王永金提供的1987年新药临床研究申请表上，记者看到辽宁省卫生厅出具的药学审查结论是，人工熊胆理化性质、急性毒性、长期毒性、药理药效学各项对照实验研究，结果证明与天然熊胆基本一致；医学审查结论是，人工熊胆抑茵、抗惊厥、镇静、利胆、解痉、解热等项药效学对照实验研究，结果表明，与天然熊胆基本一致，大部分项目与《本草纲目》上记载的天然熊胆功能主治相吻合。

“这不是我说的，国家有文件。”王永金指着1990年卫生部药政管理局新药临床研究申请批件和2005年国家药监局药审中心最后一次下发的补充资料通知说，人工熊胆近似天然，清热、平肝的功能得到了肯定，而且后补的明目临床也完成报上去了，通知还要求明确人工熊胆在不同适应症中与熊胆的替代比例，“这就是说可以替代”。

周杰介绍说，天然熊胆的化学成分是结合型牛磺熊去氧胆酸、牛磺鹅去氧胆酸，少量牛磺胆酸钠、氨基酸、微量元素和微量胆红素。人工熊胆的化学组成、理化性质、稳定性等均与天然熊胆一致，主要有效成分相同，含量相近。两者所含氨基酸和微量元素的种类及数量，外观性状、色泽、理化性质等各方面都很相近似。“都做了好几次临床了，开始给人吃了，无需再争论成分了。”

华星药物研究所总工程师苗家生说，天然熊胆内主要成分牛磺熊去氧胆酸含量的标准是23%，而人工熊胆最低是35%。人工熊胆可以免除人们对黑熊的伤害，保护动物。引流熊胆给熊造成痛苦，总在抽它的胆汁，体内肝肠循环的环境变了，分泌的胆汁的成分就不能完全保证，从而导致疗效也不能保证。而人工熊胆的质量是可控的。黑熊的饲养、制药、产品营销都需要很大成本，人工熊胆的成本相比它来说，要小得多。

“2009年国务院关于扶持和促进中医药事业发展的若干意见中要求，加强珍稀濒危品种保护、繁育和替代品研究，人工麝香、人工牛黄、人工虎骨虎骨上世纪90年代就投产了，为什么到熊胆这就卡住了呢？”周杰十分不解。（微博联播记者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