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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质检总局目前正就《家用汽车产品修理、更换、退货责任规定》公开征求意见，明确家用车实行谁销售谁负责"三包"的原则。"三包"是企业对所售商品实行"包修、包换、包退"的简称。本版将围绕"汽车三包"有关话题进行系列报道。
本报记者 王刘芳
到2011年9月22日，陕西西安市民胡兵状告一汽丰田的官司，开庭已整整一个月。
尽管胡兵觉得自己占尽了理，但对这场官司，他没有分毫胜算的把握。"我在网上搜过消费者状告汽车企业要求换车的案例，没发现一起赢的。"胡兵说："可能不打官司，倒有（换车）换成了的。"
无辜：修车竟换回无号发动机
2005年5月20日，胡兵在位于西安高新区的西安华通丰田4S店，花37万元买了辆白色皇冠3.0轿车。在当时的国产车里，这算是高端车型。但胡兵没有想到，日后他将因这辆车与厂家对簿公堂。
在车行驶到1.2万公里时，胡兵发现发动机无故漏油。在与4S店交涉后，2005年12月2日，华通丰田为胡兵的车免费更换了一台新的发动机，并为此承担了12万余元的费用。
2007年6月，胡兵发现新更换的发动机又一次出现漏油问题。这次事故的处理结果跟上次一样，在胡兵同西安华通丰田汽车服务公司以及一汽丰田汽车销售有限公司协商后，4S店再次免费为胡兵更换了发动机。这一次，4S店又为他承担了7万余元的费用。
三年之后，2010年6月，胡兵准备卖掉那辆不省心的皇冠车，另换一辆新车。在办理车辆登记变更手续时，他意外地发现，2007年4S店为他更换的发动机竟然没有发动机编号、产地等重要信息。
找行家一打听，他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有交警告诉我，按照道路交通法，发动机编号要与机动车行驶证上的一致，否则算是拼装车，不能上路，更不能过户。"车卖不了，胡兵一肚子火，但为了省事，他想卖不了就不卖了，干脆留着自己开。虽然按照法律规定，这车确实不能上路，但交警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开盖查验发动机号。但交警再次提醒他：这车没有发动机号，来年验车时如果车管所验得细致些，他的车连年检都过不了。
花了近40万元买的车，竟惹上这样的麻烦。"这也太冤了！真成花钱买罪受了。"胡兵愤愤地说。
无助：能想到的办法全试了
正规4S店更换的发动机，为何没有发动机号？
一位汽车业内人士告诉胡兵，有可能是4S店偷梁换柱，造成发动机没有发动机号。但4S店告诉他，4S店没有自行为车主更换发动机的权利，是经一汽丰田允许后才更换的，并且发动机都是通过丰田统一配送到华通丰田后，再由华通丰田进行安装。
胡兵多次拨打一汽丰田的客服电话反映情况，都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复。他给西安市消协打电话，投诉一汽丰田，无果；他再给中消协打电话投诉，同样没有回音。于是他找到一家专业的汽车投诉网站，一汽丰田回复称："经确认，作为补给零件的发动机都是不带号码的，车主可以去车管所进行补打。"
对于这一说法，胡兵认为，按照相关文件，不应该由车主自己去办理，"不是我的过错，应该由一汽丰田方面去打印发动机号。"胡兵还了解到，就算自己去车管所打发动机号，打出来的号跟车辆原始的号绝对是有差异的，车管所是不会认可的，所以这种用户自己打号的情况不可能出现。
一年间，胡兵先后找了《西安晚报》、《华商报》、《中国企业报》等媒体反映情况，他希望媒体的介入能够让一汽丰田感到压力，使问题早日得到解决。但在媒体对此事进行报道后，问题依旧悬而未决。万般无奈之下，他找到"打假专业户"王海，寻求帮助。
无奈：无关胜负的维权官司
今年年中，无计可施的胡兵走出了最后一步棋：将一汽丰田告上法庭。
他说，他不想打官司。一来，4S店其实做了很多工作，两次帮他换发动机，给了他数千元的补偿，又为第二次更换的发动机做了无偿的保修，他不想告4S店，但要打官司，就得把4S店和一汽丰田一起告上法庭。二来，他也在网上多次搜索过，车主状告车企要求退车的，至今没发现一起胜诉的案例。
对这起官司能不能赢，他心里一点儿也没底。但他觉得自己确实无辜，而且占理："我查过产品质量法，两次维修之后仍不能正常使用的产品，消费者可要求退货。"胡兵说，他的车不能正常使用，是明摆着的。
"三包"政策亮点
1.发动机累计更换2次可退车
2.整车三包期至少2年或4万公里
3.购车30日内发现安全质量问题可退货
4.修理逾5日提供备用车或补偿
追问
退换车难在何处？
买车容易，想退想换难于上青天。这些年与胡兵有过类似遭遇的车主可不少，怒砸宝马、牛拉奔驰等极端抗议事件因此屡屡上演。但厂家的态度惊人一致：先修车再协商处置，直接退换没戏。
在家电领域司空见惯的退换货行为，为何在国内汽车领域坚冰难破？
京城某4S店销售副总告诉记者，最主要的原因是汽车购置金额巨大，贬值快，一旦退换车，汽车厂商损失巨大。"新车、二手车价格差异很大，哪怕只开了1000公里，价格都要跌上万元。"这位负责人表示，经济损失之外，厂商还要承担品牌形象的损失，因此原则上车企都拒绝退换车。
亚运村车市副总经理颜景辉认为，退换车之难，主要还是车企过于强势，消费者处于绝对弱势地位，经销商则往往夹在消费者和厂家之间两头受气。
"三包"政策出台后，将成为汽车消费者的维权利器，也能逼迫车企改进技术提升产品质量。
车主林先生则为胡兵的遭遇而寒心。"这么严重的质量问题还不退换车，显然是没把消费者放在眼里。"他希望汽车厂商学会换位思考，否则对品牌形象的负面影响会更大。
本报记者 涂露芳
追踪
汽车要三包 厂商挺沉默
本报讯（记者 涂露芳）上周，国家质检总局发布《家用汽车产品修理、更换、退货责任规定（征求意见稿）》，这意味着汽车"三包"政策在时隔6年之后再度被提上议事日程。但记者在采访中发现，绝大多数汽车厂商对这份意见稿保持沉默，激烈的利益博弈可能仍将持续较长时间。
记者昨日致电多家汽车厂商管理层，他们对汽车"三包"的话题均讳莫如深，多数连以私人身份匿名发表意见都不愿意。一汽大众和长城汽车方面则表示，将搜集整理销售和售后服务部门的反馈意见后再提交对意见稿的建议。
长城汽车副总经理商玉贵称，此前，长城汽车对个别车主也酌情更换过缺陷车辆，如果国家出台汽车"三包"政策，公司将严格按规定执行，毕竟产品在保修期内出现大问题消费者提出退车换车的要求并不过分，关键是要有一套科学合理的操作标准。
某车企内部人士则告诉记者，新公布的这份意见稿其实与2004年的版本没有明显差异。目前车企最大的担心在于，如果"三包"政策不能合理平衡消费者、厂商、修理商、销售商的利益，很可能导致退车换车的激烈争端急剧攀升。在国内尚无各方认可的独立第三方机构对汽车质量事故进行权威认定的现实条件下，这些争端可能陷入旷日持久的僵持局面。而即便解决了第三方认证，还得靠权威部门来监督，这些都是汽车"三包"真正执行面临的重大考验。
抛开利益之争，从现实能力上看，国内大多数厂商，确实也达不到"三包"意见稿所提出的要求。
意见稿提出，整车"三包"有效期内，因产品质量问题修理时间累计不得超过35日，否则消费者可以要求换车。"按意见稿对维修时间的定义，这35日应该包括等待备件的时间，估计只有国内前三的车企能达标，而且还不能是进口车。"一位汽车维修业资深人士介绍，以变速箱修理为例，从报备到配送再到完成维修，没有30天下不来，进口车的备件等待经常在一个月以上。
他透露，物流落后是制约中国经济的一大瓶颈，汽车业深受影响。目前，只有强势车企在全国各地建有配件库存中心，可以确保4S店的备件库存储备充足，而实力较弱的车企根本做不到，尤其是销量低迷的车型备件稀缺，维修周期更长。
业界人士还担心，如果汽车"三包"实行，以前承诺3年10万公里、5年10万公里等超长保质期的品牌，必然重新调整保修政策，最大的可能性是回调到2年4万公里的较低水平。因为2年之后车辆维修量会明显增多，3至5年的质保期很容易因维修量超标，而面临退换车的风险。
因此，汽车"三包"需要考虑中国实际情况，制定具体可行的操作方案。
（系列报道之一 漫画/赵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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