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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阿拉克别克河静静流淌。
河西是哈萨克斯坦,河东是中国。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十师185团林管站职工马军武,24年风雨无阻守护在这条中哈界河20多公里的边境线上,担负巡边、守水、护林任务。
一个哨所,一块界碑,一条界河,一段巡边小路,一片无边的沙漠……
有人帮他算了一笔账:24年,马军武巡边近20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5圈,磨破了270多双胶鞋,穿烂了40多套军便服,处置各种险情几十次,创造了无一起涉外事件的记录……
“哨所虽然偏远,但代表着祖国的尊严!守住了界碑,就守住了国土。守住了界河,就守住了家园。”4月18日,面对记者,马军武简单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
(一)
我家就在路尽头,
界碑就在房后头 ;
边境线上种庄稼 ,
铁丝网前放牛羊。
——摘自马军武“民兵哨所工作日志”
从乌鲁木齐向北,穿越浩瀚的准噶尔盆地和我国第二大沙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最北的屯垦戍边地——北屯。再西行220多公里,就是“路到头、人到头、水到头、电到头、田到头”的“西北边境第一团”——农十师185团。
距团部14公里的旷野上,32号界碑矗立在中哈国境线上。
100米外,是白墙红顶的桑德克民兵哨所——马军武和妻子的家。
荒山、雪岭、戈壁、沙漠,方圆几十平方公里内,陪伴夫妻俩的,除了一座20米高的瞭望塔,只有静静流淌的河水和默默矗立的界碑。
升国旗是马军武和妻子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
没有音乐,没有观众,夫妻俩每天早上9点,走到哨所旗杆下,默默地升起五星红旗。
20米高的瞭望新塔是4年前建的,钢结构,90级台阶。老塔在旁边,木结构,建于上世纪80年代,扶梯上连护栏都没有。
马军武说,虽然哨所如今已经安装了视频监控系统,通过电子“千里眼”,界河两边中哈边境的情况一览无余,但他还是习惯爬到瞭望塔上,手拿望远镜观察后,将情况详细记录到哨所工作日志中。
早餐后,马军武开始一天中最重要的任务:巡边。
保存在哨所的27大本厚厚的工作日志,忠实地记录着马军武24年来的点滴。
“2006年9月8日下午,发现3号地段鸣沙山方向烟雾弥漫,估计失火,立即向派出所报告。”
“2008年4月8日。一夜雨。河水涨了10厘米,连日阴天下雨,界河的水突飞猛涨,来势凶猛。通知团领导。”
“2011年7月23日下午,有人在警戒线周围捡蘑菇,被我们劝了回去。”这天是妻子张正美记的。
……
最近的一篇是4月17日写下的:
“夜里听到哈方传来狗叫声,起床察看后,没发现异常。”
(二)
半碗黄沙半碗风,
半个百姓半个兵 。
多少将士思乡梦 ,
尽在亘古荒原中。
——摘自马军武“民兵哨所工作日志”
马军武19岁以后的人生路,因为界河和32号界碑而改变。
1988年春,冰雪融化,阿拉克别克河水位暴涨。
“按照国际惯例,国界在河中心,如果河水改道,当时由我国实际控制的约55平方公里领土,就有可能变成争议地区,甚至划归外方所有。”19岁的马军武毅然加入抗洪大军。
16个昼夜后,洪水终于退去。界河河水重归故道,没让一寸国土流失。
为防止类似情况出现,兵团决定在这里派设一名责任心强、懂水利业务的民兵骨干,常年驻守桑德克龙口,监测水情、守护堤坝、巡视界河——“桑德克民兵哨所”建立。
马军武主动请缨,从此在这儿扎下了根。
1997年,中哈两国正式勘界,马军武已经守护了近10年的55平方公里土地划归中方,界碑编号“32”。
从到哨所的第一天起,马军武就承担着20多公里边境线的巡逻任务。来回40多公里,还要背着10多公斤重的工具袋,遇到破损的铁丝网要及时修补。
“闭上眼睛我都走不错,再说还有国旗啊,无论我巡逻多远,都不会迷失方向,看到国旗就能找到家。”马军武说。
(三)
面对蜿蜒的界河,
背靠伟大的祖国 ;
种地就是站岗,
放牧就是巡逻。
——摘自马军武“民兵哨所工作日志”
每年春季,是马军武夫妻最紧张忙碌的时候。山上积雪迅速消融,平时温顺的阿拉克别克河会变得像难以驯服的“野马”。
夫妻两人排好值班表,轮流巡视界河汛情。“防洪期间,半个小时就要查看一次界河水位,一遍遍地查堤巡坝。”马军武说。
2010年4月,界河发生融雪性特大洪水,秒流量达到300多立方米,是1988年大洪水秒流量的3倍。
“那些日子,我们没睡过囫囵觉,每隔半小时就上堤测一次水。4月30日夜里,水位上升到了警戒线,我们及时报告,团里组织几千人抗洪,最终保住了堤坝。”
2009年12月,阿勒泰地区遭遇了特大风雪灾害,哨所周围积雪平均厚度1.8米。
“家门被大雪封住了,团里派人在雪里挖了一条通道,我们才出来。”巡逻的路被埋在了厚厚的积雪下,那个冬天,夫妇俩巡逻时都相互搀扶着,在齐腰深的积雪里跌跌撞撞地一走一整天。
这里是和南美洲的亚马逊河流域、非洲的乍得湖和坦葛尼喀湖地区齐名的世界四大蚊区之一。每年六七月,蚊虫肆虐。一种叫“小咬”的蠓虫,个小毒性大,部队配发的一般防蚊虫面罩根本没用。
“我家养过的一只大黄狗就被‘小咬’活活咬死了。”马军武说。后来,妻子专门为他做了一个更小更密的纱布防护罩,并且还要浇上柴油,这才解决了防护难题。
(四)
一个哨所夫妻站,
一段边关两人看 ;
一份责任记在心 ,
一个佳话留世间。
——摘自马军武“民兵哨所工作日志”
刚来哨所时,马军武还带着几分好奇,可时间一长,做完每天必做的事,余下的就是孤独和寂寞。
“孤独时特别想找人说话,寂寞时能听到树叶掉下去的声音。”马军武说,哨所门前简易公路上偶尔经过的一辆汽车,领导和同事们偶尔一次的看望,都能让他激动好长一阵子。
有段时间,马军武甚至怀疑自己还会不会说话了!
“我是老天爷派来救他的。”1991年,经人介绍,同是兵团后代的张正美和马军武相恋了。
“老马这人虽然不说话,但人可勤快了,帮我爸到地里薅草,薅着薅着,就把我给薅到这里来了……”快言快语、大大咧咧的张正美没想到,从那以后,她陪伴着马军武,在这个哨所一呆就是20年。
马军武陪妻子到北屯买结婚穿的衣服。在一条裙子前,张正美抚摸着它久久不肯松手。
“喜欢就买下吧。”马军武说。
“蚊子那么多,买下也穿不成,白浪费钱。”妻子不答应。
马军武最后偷偷把这条裙子买了回来。
“平时,裙子都压在箱底,只有偶尔走出桑德克时,妻子才会穿穿。”马军武一直觉得欠妻子的。
今天,仅在新疆阿勒泰地区长达1000多公里的边境线上,和32号界碑一样,就有200多个界碑屹立着。它们身后,有像马军武夫妻一样的2000多名兵团职工日夜坚守。
1988年9月20日,下午2点,19岁的马军武从团部出发,赶着20多只羊。
“没有路,全是草丛,一直走到深夜11点多,一只羊中毒,半路死了。没电,漆黑一片……”马军武一夜无眠。
这个小伙子尚不知,从那时起,他就成了“钉”在国境线上一座永不移动的“生命界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