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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建
清晨还没起床,“磨剪子啦,戗菜刀哇……”的吆喝声便透过纱窗隐隐传来。这声音略显苍凉而又颇有韵味,由远而近。我想起家中的菜刀好久没磨了,便迅速起来跑到阳台把头伸出窗外,只见楼下远处一个干瘦老头儿用自行车推着磨刀凳,边走边吆喝着。
磨刀人发现我在俯视,便加快了脚步直奔我家窗下,仰起头热切而温和地问道:“有刀磨吗?保证磨好,很便宜的,二元钱一把!”
我点点头。
等我奔下楼,老人已经放好了板凳,取出了磨石、盛水的瓶子。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友好地朝我笑着,很礼貌地接过菜刀,然后用一个绳套把磨石固定在板凳上,脚蹬着绳套的下端,十分麻利地磨了起来。
老人个子不高,没有了牙齿,脸软塌塌的,皱纹刻满了黑红的脸膛,风霜已经把头发染白了不少,有些干涩的却透着善良的双眼很有神。蓝黑色的上衣皱巴巴的,许久没洗了。他告诉我他已经七十岁了,是安徽省涡阳县人,年轻时在外边飘泊,以磨刀为生。到了六十岁时曾经歇手在家。前年,身有残疾的小儿子三十多岁了才说上个媳妇,家里为此落下八千多元钱“饥荒” 。为还“饥荒”,老人不得不重新扛起磨刀家当北上,至今来石家庄已经两年多了,与几个老乡合租住在北二环。为了节省饭钱,成天吃挂面,偶尔买点肥肉和低价青菜。除去花费每天能剩二十多元钱。老人说,现在干磨刀这一行的人多了,活越来越不好做了。我听了,心情很沉重,于是又上楼找来两把刀。
我的刀太厚,不好磨。老人拿出砂轮打了一遍,然后在粗磨石上使劲地磨,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老人又在细磨石上磨了好一阵子,最后把菜刀举起来对着日光眯起一只眼觑,再将刀刃放在手指尖上轻轻刮过,随手抽下裤脚上的布丝儿往刀刃上一碰,断了。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布把刀擦净,递给我说:“试试,快不快?”我急忙给老人递过我的毛巾,让他擦擦汗。不料他惶惑地站了起来,嗫嚅道:“你看我这手那么脏……”说着用衣袖往脸上抹了抹。我又递过一瓶矿泉水:“那就喝点水吧,歇歇再干!”起初他不肯,看我很认真便不再推辞,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气儿,冲我和蔼地说:“你这人心肠好,有的人可就……”他告诉我前些日子在一个小区给一个是什么长的人家磨刀,磨了两把刀,硬是给一把刀的钱,和他家理论,还出言不逊,差点要打人。
刀磨好了,我付了钱,道了谢。磨刀人和我笑着话别。他说他出来两年多,已经给家里汇回六千多元钱了,到年底就能还上“饥荒”了。“再就不干了,在家哄孙子……”老人一脸幸福的期待,冲着我慈爱地颌首。
“磨剪子啦,戗菜刀哇……”
那略带苍凉而富有韵味的吆喝声又回响在我的耳畔,渐行渐远,一点点地听不真切了。走出很远了,老人还回头朝我摆手。我伫立在那里,心里默默为辛勤的磨刀人祝福。
(作者:石家庄市桥东区华新路建北小区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