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事件对美国的影响远远不是两座大楼或者一场战争,而是一个国家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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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美国”(God Bless American)是美国从总统到民众的普遍信念,从五月花号到达美洲大陆建立美利坚之时,美国人坚信自己生来不同,理应受到上帝的庇护。但在一个把“天佑美国”作为每一个总统上台都会高呼口号的国家,2001年的9月11日摧毁的不仅仅是那两座曾为美国人骄傲的高楼——双子塔,更重要的是美国人心中对这个国家受上帝庇护的信念。
10年前,在“911”的废墟上,有民众在痛哭,因为他们失去了亲人,那一刻,他们觉得不够安全。而对于所有的美国人而言,从那一天起都有一个改变,不知道哪一天他们还会受到恐怖主义的袭击,不知道他们时候他们救护。“9.11”事件中共有2998人遇难,其中2974人被官方证实死亡,另外还有24人下落不明。遇难者理查德•加布里埃尔的的独生女妮科尔在袭击发生一周年后说:“好像过了半年,悲痛欲绝的心情才慢慢得到平息,有时一切都像一场梦。然后我意识到,‘哦,现在我的生活就是这样’。”
“9.11”之后,为了应对恐怖袭击机场安检变得空前严格,移民政策不断紧缩,本土遭遇打击后美国制定的种种政策,更使得美国国民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普通美国人为了安全丧失了部分自由。但也许没有对这份自由的限制,十年间,还会有更多的“9.11”发生在美国的土地上。美国人不再独享“God”的庇护,他们必须从安稳的大国温床中起身,正视整个世界,思考自己的自由和安全。
冷战时期,美国的外交政策主张美国及其价值观至高无上,美国应担负起它的“世界使命”。这种政策认为民主政体具有脆弱性,柏林墙倒塌和苏联解体宣告了其所力主的强硬路线的胜利。但从冷战结束开始,克林顿在任期间,一系列报告提出了美国家安全战略的三个基本内容,其中之一便是“推进全球民主化与人权”。8年间,克林顿政府取得了令人瞩目的经济成就,就连奥巴马也说,“当克林顿执政的时候,家庭平均收入上涨到了7500美元,提供了2200万就业岗位,我们应该熟悉这段历史。”
“9.11”事件发生后,布什政府“发疯似地要寻找一种新的对外政策,而我们老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政策的原始教义”。布什掌控美国大权后,强行出兵伊拉克,最终酿成自身数千军人阵亡,以及11万伊拉克军民失去生命的悲剧事件。在重大的伤亡面前,各方纷纷质疑由美国所领导的反恐战争,法国恐怖主义研究专家马克•埃克尔就表示,由美国领导的反恐战争引发了北约内部各成员国之间的分歧,北约追随美国反恐成效很差。而在国内,多次爆发的反战游行更让美国的外交政策显得失道寡助。
“9•11”后,布什政府出兵阿富汗、伊拉克,对取得反恐战争的胜利满怀信心。而时至今日,胜利仍然遥遥无期,美国仍时刻被恐怖威胁的阴影所笼罩。今年6月,美国公布了最新版的国家反恐战略,首次把反恐主战场转移至针对美国本土的恐怖袭击。新战略还主张以“外科手术式”行动打击“基地”等恐怖组织,放弃了两大反恐战争中的大规模地面军事行动。据瑞典智库的资料显示,估算美国2010年军费开支为6980亿美元,占全球军费开支43%,是中国的6倍还多。而对于是否削减军费,美国国内两党间一直存在争议。
反恐十年,美国不但支付了巨额的军费,还造成了大量的平民和士兵死亡,导致了伊拉克和阿富汗人活在战争的阴影中。仅仅在刚刚过去的8月份,就有66名美军士兵在阿富汗丧生,使其成为阿富汗战争爆发近10年以来美军伤亡最惨重的月份。到此,在阿富汗战争中丧生的美国士兵已达到1700多人。而那些从战场上幸存的士兵则面临着严重的心理问题,《美国公共卫生杂志》 就曾发布报告称,美军士兵被反复派遣到战区造成的情感痛苦、抑郁和焦虑要比五角大楼报告的严重得多。
在世界范围内,反战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2006年伊拉克战争3周年即将到来之际,世界各地开始了新一轮反战抗议游行。在美国“传统盟友”澳大利亚、日本和英国,民众以更加声势浩大的方式表达对伊战的质疑。种种迹象显示,美国正在战争的泥潭中越陷越深,对自己取得反恐战争的胜利变得不再自信。
华尔街坐落在世贸中心不远处,2001年继世贸中心遭袭以后,美国的经济心脏也遭到了重重一击。 美国住宅市场泡沫促成了2008年的金融危机。9月15日,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公司申请破产保护,第三大投资银行美林证券公司被美国银行收购。受此影响,纽约股市三大股指1 5日巨幅下挫,创下“9.11”事件以来的最大单日跌幅。始于次贷问题的美国金融业危机进一步加剧。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非常规措施应对挑战,在金融危机期间,美国政府曾投入7870亿美元进行金融救援,但巨额资金仍然无法挽回金融危机给美国人带来的灾难,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经济一落千丈,失业率一路飙升。
而2011年爆发的美债危机,更让世人发出“第二次金融危机到来”的感叹。2001年至今,美国国债疯狂增长,小债务总额从5.8万亿上升至14.3万亿,涨幅147%,几乎是上一个十年的两倍。2011年上半年,美国经济增速仅为0.7%,今年8月美国新增就业岗位为零,失业率与7月持平,保持在9.1%的高位。虽然奥巴马连连出手几乎换掉了所有白宫经济团队的重臣,但效果并不明显。有民调显示,不满意奥巴马总体工作表现的比率达创记录的52%;CNN的民调也显示,62%的人不满奥巴马处理失业率的方式。金融危机的阴霾仍未散去,美国对于如何避免这场灾难的发生显得办法不多。
美国的实力并没有因“9.11”攻击而削弱,但十年间国际社会各种力量的崛起,都在一定程度上挑战着美国的地位,美国的国际地位,已经有所下降。首先,十年间,美国对于其他国家的重要性正在逐渐削弱,曾经,欧洲、亚洲、中东、拉美等地区的国家在安全上依赖美国,依靠美国的“保护”。但“9.11”之后,美国深陷反恐战争泥潭无法抽身,自然无暇顾及他人。二是反恐战争导致美国的国际声誉严重下降。虐待伊拉克战俘,反恐中搞非法监狱等行径,美国所标榜的“信誉”、“民主”、“自由”、“法制”、“尊重人权”遭到了国际社会普遍的质疑。同时,以中国为代表的“金砖国家”、欧洲、日本等国际力量在10年间的崛起,更让美国的地位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美国时不时抛出所谓的“中国威胁论”,虽然有其自身的政治目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中国的发展让其感受到了危机,它需要遏制、牵制那些有可能挑战其霸权地位的大国;在美国国内,某些工会、小企业主更热衷于“中国经济威胁论”,批评中国廉价商品冲垮了国内的某些制造业并导致工人失业。美国正感受到来自其他国家无处不在的压力,美国人对于国家地位的自信已大不如前。
长期以来,“美国梦”不仅作为一种信念,支撑着美国的主流价值观,也给世界各地怀揣梦想的人以巨大的号召力。他们相信,只要在美国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便能获致更好生活,实现自己的价值。在9•11恐怖袭击之前,美国梦似乎是一条颠簸不破的真理。美国拥有世界上最自由的经济制度,社会阶层向上流行积极顺畅,政治民主开明,是普世价值践行的典范,甚至上帝都会特别的青睐美国这块土地。无论是金博士的“I have a dream”还是骆大使的”一英里走了一百年“,都是美国梦的现身说法:任何人都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迈向巅峰,而且这是在世界上其他国家是找不到的。
然而这个如真似幻的美国梦,随着十年前双子塔的轰然倒塌而变的摇摇欲坠,9•11之后,首先是活在恐惧与误解之中的美国穆斯林,他们已经感受不到“美国梦”,他们被推到了社会的边缘。深陷金融危机的泥潭,让世界看到美国不仅仅有”最自由“的经济制度,还有”最贪婪“的华尔街大佬。通过《爱国者法案》的美国,也让人们感到曾经的”自由之地“也与自由渐行渐远。反恐名义的伊拉克与阿富汗战争积攒的怨愤,也背离了美国引以为傲的”博爱“的普世价值观。这种“梦”不仅开上去衰败不堪,而且让人失落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