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岭矿难获救矿工讲求生:困了就睡 渴了就喝水

发布时间:2010年04月13日 10:12 | 进入复兴论坛 | 来源:南方日报

专题:山西王家岭煤矿发生透水事故

3月28日,山西临汾,微风。

  清早7时多,晨曦已钻了出来。龚长中走进工人食堂,他要了一块钱油条、一碗糊辣汤、两个鸡蛋。

  大致相同的时间,同在普掘一队工作的河南信阳老乡徐正明,也到了食堂。他要了两个鸡蛋、两个包子、一碗汤面。

  囫囵咽下后,8时许,两人下井了。

  如果不出意外,每天下午16时左右,龚长中会和工友们一起升井,结束一天的劳动。中途他们不吃饭。

  但这一次,龚长中没想到,他再次升井时已是4月5日下午2点多———当被困190多个小时后被救起时,他庆幸:平时不怎么吃早餐的他,当天饱吃的一顿,竟然成了“救命饭”。

  从通风井下去的时候,龚长中和几位河南老乡说笑着。他们45个人一车,顺着600多米长的主井往下。当天,普掘一队包括他俩在内下井的共有11人。

  大约5个小时后,普掘一队所在的运输大巷突然断电,安全检查员“收工出去”的喊声响起。“刚有人说透水,水就来了,撵着屁股跑。”龚长中说。

  他们不知道,至少20万方小窑老空水,此刻已透入矿井,像一张死神织就的网,正来势凶猛地伸向各个巷道……

  从这一瞬间起,他们遭遇了人生中残酷的八天八夜。

  南方日报记者在太原采访了绑铁丝求救的矿工龚长中及其他几位矿工,通过他们的讲述完整还原了这惊心动魄的八天八夜。

  -对话龚长中

  记者:8天8夜,你们怎么熬过来的?

  龚长中:就是喝水,煤层中渗出的浑水干净一些,靠水维持生命。底下其实并不冷,由于不通风。困了就睡,渴了就喝水。真没有想到能活这么长时间。

  记者:怎么想到去绑铁丝的?

  龚长中:我们当时在联络巷道等。钻头把工作面头顶打通后,我们就想着只要有一个人去报信,其他人就得救了。井下铁丝比较多,最初我是绑的细铁丝,怕断掉,后来又找来一根粗铁丝绑上。

  记者:写信用的纸和笔哪里来的?井下那么黑,怎么写字?

  龚长中:被困井下后,我们把矿灯集中起来,统一使用,为了省电。接到上面的“信号”后,我们打开矿灯,写下了求救信。纸其实就是两块硬纸板,笔井下的安全检查员随身都带得有。

  炸巷巷道打通后,空气循环了,感觉空气新鲜了好多,否则很难坚持三天!

  龚长中这辈子没有跑得这么快过。脑子一片空白的他,只想着跑,不停地跑,拼命地跑。

  时间是3月28日13时40分左右。水已经从王家岭煤矿北翼盘区101回风顺槽悄然溢出。

  官方通报当时正在井下作业的有261人。10分钟左右,生死界限暂时分清———官方称,108人逃出生天,153人被困。

  龚长中听到瓦斯检测员李敏付的警告声时,他所在的普掘一队正在放炮作业。突然的断电和难受的耳鸣,是他对事故的最初记忆。“透水”的喊声从越来越多工友中口口传来,龚长中看到前面有人在跑,他也跟着跑了起来。

  耳边,风筒发出“嘭、嘭、嘭”的巨响。眼前,灰尘在明显增多,越往前,能见度越低。巷道里水流越来越大,水头越来越高。“每跑一步都踏着水!”龚长中回忆。

  龚长中和普掘一队的其他十个兄弟,很快被水堵住。跑了200多米后,他们只好退回来,站在高处。

  水分秒都在猛涨。人员安全正在遭遇威胁。组长肖启旺等人和安全员商量,决定用施工用的炸药炸开联络巷道,往高处转移。熟知矿下结构的他们清楚地知道,联络巷道那边就是红旗队,巷道打通后,空气更加流通,人员抱团才有更大的生还可能。

  “瓦斯员测量了,当时井下瓦斯浓度低,可以放炮,不会引起爆炸。”普掘一队老炮手孙中恩是炸巷道的人员之一。他说,28日下午四点多钟,包括安全员、瓦斯检测员和运输工人在内30多人,用了约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将八九米厚的联络巷道打通了。

  “一共放了五六炮,最后一炮炸开了,但烟已经很浓重了。”普掘一队工人时景朝说,爆炸过后,煤层纷纷掉落,工友们就跟在后面清理被炸掉的煤块。

  “巷道打通后,空气循环了,感觉空气新鲜了好多,否则很难坚持三天!”4月8日,龚长中对南方日报记者说,巷道打通后,他们和困在另一个巷道的红旗队约50人会合了。

  “对方很高兴,开始他们不知道是谁在打炮,还以为我们是去营救他们的人呢。”

  钻杆从巷道顶部慢慢钻出一个洞,伸出一根管子。“地面上的人在营救我们!”矿工们异常兴奋。

  满心以为会合红旗队,就可以出井口的龚长中,很快发现距井口处约百米长的巷道已被大水堵住了。无奈,他和80多名工友一起,开始漫长的等待。

  徐正明一直和龚长中呆在一起。期间,为保存体力,他们说话并不多。但有几句对话,徐正明记住了。

  “我问他‘咋办?’他说‘注定了,上面不会不管我们的’,他的心情倒很平和。”徐正明说,后来他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

  龚长中他们下井时,并不习惯随身携带食品。饥肠辘辘中,他们熬过了被困井下的第一夜。煤层和巷道中的水,勉强维持着他们最初的体力。

  龚长中回忆,由于不知道何时才能获救,为了节省体力和电,大家围聚在一起,将矿灯全部关掉。“每天只有派人出去查看水位时,才会打开矿灯。”

  “第四天时,水不见涨,我们知道上面在救我们。渴了,我们就喝通道里的水,困了就睡觉。”

  工友的自救方式很快让徐正明开了眼界。有的人,把通风管、两个油筒和木头绑在一起拼接,做成简易筏子,一个筏子坐上两个人,想用铁锹划水沿矿道出去,但很快无功而返;有的人把衣服裤子全脱了,拧结实两端后绑在边上的铁丝护网上,宛如坐“秋千”……

  没有戴手表的龚长中在漆黑的矿井中,慢慢失去了时间概念。

  “大概是第六天的时候,我们终于听到头顶上‘嗡嗡’的声音,我爬过去听,是在打钻。”

  有工人立即打开矿灯一看,从巷道顶部慢慢钻出一个洞,伸出一根管子。

  “地面上的人在营救我们!”矿工们异常兴奋,有的人当场哭了。时景朝说,钻筒伸下来,激起的水花都能看到,地面抽风把井下的废气“腾”地抽走了。

  龚长中和肖启旺脱掉衣服,沿着传送皮带,自告奋勇地趟着齐腰深的水走了数十米,爬到对岸。

  他们看到了救命的钻杆。两人试着敲击,第一次没有反应,第二次有了,下面敲两下,上面回应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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