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销书里的全球化

       继《主流—谁将打赢文化战争》之后,法国社会学家、作家佛雷德里克·马特尔的新作《智能—互联网时代的文化疆域》在国内又跻身“畅销书”之列。前者,可以说是全球化的某种注脚;而后者,则在切断这种“臆想”。

       2001年,马云曾到达沃斯参加全球青年领袖,却遇到当地年轻人进行“反全球化”示威。

       当时的他非常不解,“全球化是多好的事啊,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全球化?”

       是啊,为什么?全球化不是给我们带来很多好处吗?美国的电影、法国的香水、日本的动漫、新西兰的牛奶、澳大利亚的羊毛……还有我手里的这本与法国秋季新版同步上市的马特尔的新作。

       论述全球化最知名的畅销书是美国人托马斯·弗里德曼写的《世界是平的》,这个书名几乎成为全球化另一个代名词。书中主要的论题是“世界正被抹平”,手机、网络、开放原码程式等科技进步在与社会协定的交合中,使全世界的人们能够空前地彼此接近。

       财富、政治、科技、影视,乃至于人类的衣食住行,全球化是一种趋同性,这种趋同性是有方向的,其方向自15世纪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来,从东方到西方,又从西方到美国,越来越窄。英国作家奥斯卡·王尔德说:“如今,我们真的什么都和美国人一样了。”他说的一点没错。马特尔在《主流》中也自觉地将内容分为了“美国”和“其他国家”两部分。

       “这不是一个意识形态的选择。但现在世界各国有一半以上的想法都是从美国过来的,不管我们喜不喜欢美国,对于所有人来说的确是一个样板。”瞧,这就是一个法国人的全球观,无奈又言之凿凿。

       一个在IBM工作的法国人曾发明了一个词,叫Globish(全球语)。这是个贬义词,指的是地球人或多或少都会讲一点的全球化的美语。它不是一种语言,仅仅是功利主义的音节。

       嘲讽只是嘲讽,它并不解决问题。互联网的迅速发展让很多人对全球化的概念更加深信不疑,他们几乎将互联网等同于全球化或认定互联网即全球化之力证,却丝毫没有察觉,全球化的另一面意味着消亡。

       然而,马特尔说,互联网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全球化。

       互联网在放大一些什么的时候,也在湮灭一些东西。一个世界,一个梦想,但地球并不是一个村,而是一个个村落。亨廷顿所说的“文明的冲突”并没有因“全球化”而有所缓解,反而借以互联网这种形式被放得更大。

       《主流》中所言及的因地缘政治引发的文化与媒体之战,是在抢夺全球化的话语权。而《智能》中所想表达的是在互联网上因价值观、历史传统、民族意识等等的迥异而割裂出的文化版图和意识形态。

       比如,“中国拥有强大的社交网络,譬如微博(类似于推特)、人人网(类似于脸书)、优酷网(类似于优图播)还有腾讯即时通信(与MSN类同)。”“这些企业驻扎于中国本土,而且它们的用户很少参与全球性交流。”

       这更像是本土化对全球化的某种“抗争”。可以说,知识可以全球化,但文化不会,文明不会。即便在互联网上,文化的多元性在“要么主流化,要么边缘化”的非此即彼的选择中,仍然有一定的坚守。

       有一种理论说,中国的儒家文化是更适合于全球化时代的社会准则。因为儒家强调的“和而不同”和“以和为贵”似乎更有能力中和一下全球化带来的极端发展。

       全球化与本土化,就像人类社会的两条DNA基因链,他们彼此纠缠,彼此升华,彼此相杀,彼此相爱。这些畅销书只不过用一个个便于传播的概念包装一下,将它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向市场,仿佛也制造了不少高端谈资。

       梁文道说,何谓畅销书?就是把你已经知道的事情说一遍,然后换个方法再说一次,最后还要多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