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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落选事业编环卫工:死也要死在编制里

发布时间:2013年01月14日 09:55 | 进入复兴论坛 | 来源:人民网



   稳定,还是稳定

  尽管已经上岗,但这批新员工还不知道月薪是多少,“领导也没说过。”但能拿到手的并不会太多,吴慧敏是道里区清洁大队的队长,手下管理着2000余名环卫工人,“我现在的工资标准也就是事业单位里的科级,如果按照当初说这些新进人员薪金按照事业工勤人员标准,除去各种保险后,发到手里的应该是1500元左右。”

  这与姜丹自己估计的差不多,在成为环卫工人之前,姜丹是当地一培训机构的老师,月薪将近4000元,至少2000元的落差并没有让姜丹感到意外:“报名之前就估计会是这些收入,以前工作的薪水虽然比现在的高,但是没有安全感,说不定哪天工作就没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然后面对就是生育问题,现在进入到事业单位就很有稳定感了。”稳定,也是姜丹的父母力促她报名的最大高频词。

  这几天下班,姜丹会到网上浏览公众的评价:“什么样的声音我都能接受,像我们这些80后其实有很强的承受力。”

  记者采访到的诸多新进员工都表现出对网上争议的豁达,只是在涉及到理想的话题时才有不同意见。

  性格开朗的张冉看到网上有人说“为了稳定而放弃理想”,就想发帖回应,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没有回应的原因是:“万余人报名,7000多人考试,这么大的竞争之下我才获得这个职位,那么我的言行就是代表了环卫部门,如果哪句话说的不对或者引起误解,再来个‘人肉’什么的,我的工作可能就没了。”

  张冉坚持认为,追求稳定与放弃理想没有关联,“理想不是一个永恒的词汇,因为随着每个人的成长以及所处的不同阶段,理想是会发生变化的,比如我大学毕业时,我的理想是要成为一名空姐,所以在各个方面去完善自己,比如英语口语,比如礼仪培训,但就是因为打字太慢,怎么练都不行,最后也没当上空姐。”

  随后,张冉成了一名政府雇员,在那个阶段里,张冉的理想是能够进入到体制内,所以,尽管自己的日常工作很繁忙,但还是挤出时间备考。在准备考试的两个月里,张冉几乎取消了如看电影、和朋友逛街、K歌等所有需要时间的娱乐。

  “我现在的理想就是好好工作,将来如果有机会,能够调整到管理岗位。”张冉说,“但这并不是我的一切,我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如果将来必须要嫁到南方去,我就会舍弃现在的,难道我这是为了稳定而失去理想了吗?”

  在正式上岗之前,这些人进行了为期5天的集中培训,姜丹说,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对各自的学历以及未来规划做更多讨论,“因为都知道有29名研究生报考,但最后只录取了7个,都好奇,22个研究生为什么没有被录取?”

  事业编制的魔力

  王勇说,这次招考要通过笔试和面试两个阶段,22个研究生里既有倒在笔试上的,也有在面试没有获得认可的,主要原因是“对环卫工作的认识不够”。

  研究生专业是教育的王洋就是22个研究生之一,他目前在一家传媒机构工作,当听到同事们广泛议论“研究生当环卫工”时,王洋保持沉默。

  王洋认为考试的题太难了:“笔试总分是200分,50分的内容是关于社会和谐、公德等方面的,这部分知识可以通过看马哲、邓论等书籍,但剩余的150分包罗万象,而且在招考时就说,考试不指定教材,不指定范围,原则上掌握清扫员具备的知识。”

  王洋至今记得考试的几个题目,有道题问:清扫机车旋转的扫帚是向内旋转还是向外旋转?还有的题问:遇到积水时,是用笤帚处理快还是用撮子快?

  “类似这样的题还有很多,而且除了环卫方面的问题,还有交通法规、交通信号、环境保护等方面的考题,太庞杂了。”王洋能准确回忆的两道题,他都答错了,以至于现在看到清扫机车,王洋会停下来观察,旋转的笤帚果然是向内旋转的。而处理积水时,扫帚的效率要优于撮子。

  不过,王洋还是获得了面试的机会,面试只有12分钟,7名考官和3名计分人员,“虽然面试无数次,但说不紧张还是假的,尤其是看一个个人进去,一个个又面无表情地出来。进去面试的时候,不让报名,考官直接提问,就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做好环卫工人是不是只要体力好就行?这肯定要回答不是,但接下来需要考生进行阐述,我不大记得当时是怎么说的,因为感觉不好,以至于第二个问题都没印象了。不过,我看到7名考官每人在一张白纸上打分,然后交给计分人员计算。无论是笔试还是面试,整个过程是公平的,我这次没考上是自身的原因。”

  王洋热衷体制内的身份不仅仅是追求稳定,“我老家是省内的一个农村,现在都没有直达的火车,而是要坐7个小时的客运,虽然我现在是学校的集体户口,但打工的地方都没办法把我落到城市户口,户口的差异带来的是诸如就业、福利、教育等一系列社会保障的不同,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编制里。”虽然面带笑容,但王洋说得并不轻松。

  学有所用是第一位

  作为七名研究生中惟一男性的许鑫,现在的岗位也是一线清扫,因为研究生扫马路的热点,他已经接受过5家媒体的采访,不同于其他员工私下里向记者表述的追求稳定,许鑫称报考的原因里,追求编制内的稳定只能放在第四位,排在第一位的是“学有所用”。

  许鑫的本科和研究生专业都是食品卫生,“这与环卫有关系,因为城市垃圾中包括食品垃圾,对食品垃圾的处理我有这方面的专长。”此前,许鑫先后在两个食品公司做技术工作,月薪2000余元,没有五险一金。

  许鑫旁边的吴慧敏也说:“整个道里区的环卫工人只有这么一个研究生,那就是我们的宝贝,他的专业知识会对我们工作带来很大帮助。”

  从本科开始计算,完成研究生学业,许鑫统计这些年“家里花了差不多13万”。虽然目前的月薪不会超过2000元,但差距并不是问题,“读书不就是为了就业吗?我现在能学以致用,能够证明自身价值,而且有发展前景的工作,不好吗?”

  吴慧敏称,虽然部分清扫工作还是由人工完成,但随着城市以及科技的发展,会越来越多地使用机械设备,而目前的环卫工人多是文化偏低的临近60岁的人。

  在工作的几天里,许鑫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氛围:“因为多是老人,他们的儿女也就是我们的年纪,所以很照顾我们,虽然每天差不多要不断走路扫地6个多小时,但体力上还是能够适应。”

  环卫队伍里来了高学历的年轻人,这在众多临时工身份的环卫工人中间似乎没有掀起什么波澜,老绳今年58岁,已经做了4年的环卫工,每月的薪水是1400元,还有一份意外伤害保险。

  “我觉得这些孩子就是来体验生活的,哪能读了那么多年书,花了那么多钱最后来扫地?”也许是年纪和学历上的鸿沟,让老绳对出现的同工不同酬没有任何意见,“这些孩子都是(环卫)将来的领导。”

  不过,59岁的老马认为研究生本科生成为体制内的人造成了某种“不公平”。老马抱怨:“我们现在管理严格,比如看到我抽烟,罚款20,看到我清扫的路面有杂物,罚款20,迟到,罚款20,想开除我就开除,这些‘分配’过来的肯定不会说开除就开除。”

  老马说,新来的这些人早晨8点才上班,而我们这些临时工清早6点就得来。姜丹坦承,这是“担心我们不能适应,算是一种照顾,不过,我们要工作到下午5点,早晨6点上班的,午后1点就可以下班了,1点后换班。”

  热衷体制内职位应反思

  对于社会的热议,王勇认为是对环卫工人固有的观念使然。王勇反问:“谁说环卫工人就不能是高学历?难道环卫工人就必须是没文化和老年人吗?在我看来,招收这些高学历的人当环卫工,为将来的环卫事业培养人才,都再正常不过了。”

  事实上,关于研究生当环卫工的讨论,并非由哈尔滨开始,早在2006年就有广州本地媒体报道称,当地环卫部门招收有编制的环卫工,就有研究生报名并被录取。

  对此,广州市环卫行业协会的秘书长赵东平告诉记者:“当初是招考进了研究生,但并没有去一线当环卫工,而是到环卫机关里,目前整个广州的环卫工人里,据我所知,连个本科生都没有。”

  赵东平对哈尔滨出现研究生当环卫工的事情比较关注,“因为地域以及观念的不同,广州的环卫工作已经市场化,在市场化里,没有所谓的体制外还是体制内,更没有什么所谓的级别。”

  对于赵东平的看法,王勇认为:“环卫说到底是公共项目,那么,公共项目到底是市场化还是由政府完全承担,至今在学界上都还有争论,按我的理解,涉及到公共利益的项目,在市场化方面,还要有缜密的考虑,就算是在发达国家,也有环卫工就是公务员啊。”

  在王洋看来,如果国考不能顺利通过,稳定的事业编可以当做公务员的延伸。有数据显示,自2009年以后,每年参加公务员考试的年轻人都超过100万人,而1994年-2000年,6年里,全国累计参加公务员考试的不过4万余人。

  大学生就业问题研究专家张景岫称,从经济学的角度,一般来说当经济发展或者是发展的预期放缓的时候,大家更多从安全性的角度去考虑,就是说更倾向于做出比较规避风险的选择。所以我觉得学生在工作上有更多的这种安全性的考虑,也可能会跟宏观经济的环境是有一定的关系。对于公众的担忧,张景岫称,有些专业的落脚点,比如地矿石油,主要集中在国企,所以选择国企无可厚非,但没有结合自己的个人兴趣和特点,而一味追求稳定,则是不理性的选择。

  作为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批下海的官员程小平颇为感慨,还不到30年的时间,作为年轻人的择业走向已经完全不同。那时候更多的年轻人是进入到企业,或者进行自我创业,一方面那时候的年轻人更有英雄情结,另一方面,当时全社会所散发的改革热情,以及为改革创造出的条件,让年轻人有一定的成本去承担失败,但现在,当时诸多的利好条件都有消退,无论是政府还是国企,巨大的稳定感以及背后的红利肯定会吸引年轻人。既然是改革,就得有勇气付出代价,可是,现在谁来承担代价?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中国行政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汪玉凯说:“这些年,中央在倡导事业单位改革,其中一个主要的指导思想就是‘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这就会出现收入和隐性福利上的巨大差别,能够搭上体制,成为事业单位的‘老人’,反映出体制惰性对年轻人的影响,而这种体制惰性则发展成为普遍的社会惰性。”

  程小平说:“出现的研究生当环卫工也好,还是国考的万人角逐一个职位,只能说是改革意识的消退,这种消退不是某一个人或某一群人,而是整个社会,这一点,必须引起我们的深思。”

  对于这些新进员工来说,王勇的担心则是“我怕他们因为辛苦而不能坚持下来。”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部分人为化名)

  ■网友声音

  看见你是你:我本科生情何以堪啊!

  要飞:为了一个研究生本本,人们起早贪黑地苦读书,而等拿到了研究生本本,又要起早贪黑去扫地,知识就这么被灰尘淹没了……

  老沉了:小时候,看到街上扫大街的阿姨,冒着凛冽的寒风,在辛勤劳动。妈妈说,你将来不好好学习,就干这个了。结果长大了发现,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干这个。

  大眼睛老九:我认为研究生当环卫工,是国家教育资金的浪费,是糟踏他们的父母心血钱。

  小手指压死你:不知给这些研究生培训的人是什么学历?

  不说不说:落榜的22名研究生心里不知道啥滋味,居然扫大街都没人要……

  走你:我已经预测到有一天,一个初中生正在路边写写画画验证哥德巴赫猜想,然后一个环卫工过来说,用拉格朗日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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