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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台子村党委书记范振喜同志当村书记26年,走出了一条不寻常的道路:他把一个塞北贫困山区的特困村建设成了“中国贫困山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样板”村,建设成了重山峻岭中的一颗璀璨的明珠 。这颗明珠的每一次闪烁都在诉说着一个故事:一个人带领一群人,用生命和热血艰难地托起这颗明珠的动人故事……
夜 半 惊 魂
时间是1987年初,天特别冷,稻田的枯草在寒风中“嗦嗦”抖动。深夜,“轰”的一声巨响,大地震颤,随着是惊叫声。惊醒的人们还没定下神来,几个麻利的人已慌乱地披衣下炕,蹋拉着鞋跑出去,见支书家人站在院子里,孩子哭、老婆叫,他们的房顶给炸出个窟窿。
来的人慢慢地多起来,有的察看被炸的情况,有的安慰着受惊的一家人。
“谁干的?这也太出格了!”有人谴责肇事者。
“人没出事,比啥都强。”有人这样安慰书记的妻子。
"干部真不能当了!”有人感叹。
“该给当官的点警究了!”对干部不满的背后嘀咕。
这个突发事件,扎到了“正穴”上,刺激着小村庄的每根神经。
老支书含泪辞职。
群众一时慌乱了手脚,干部可骂不可无。谁接他干呢?
周台子村是河北省滦平县张百湾镇的一个小山村,600多户,2000多口人,管境面积11.27平方公里。这里山环水璇,村后的山里有矿石,建有国营大铁矿,机器昼夜轰鸣。但村民们却熟视无睹,像村前的滦河水那样总是沿着故道静静地流淌,自顾自的过着土里刨食的干巴日子,还有八万元外债压着这灰色的村落。
改革开放后,一些人开始打量这黑石山。1982年,国营铁矿界定了开采范围,界外的几个零散小矿点谁先占上,就成了谁的副业。捷足先登者逐渐占满了八个矿点。村班子默认了现状。承包者用石头换着金钱,打工的领到了不菲的工资,事情似乎会顺利的发展下去。问题是还有眼巴巴看着的一群人:为啥叫几个人发财?他们山皮乱挖、毛石乱扔、矿石乱堆、道路乱占,承包费还不交……还有没有人管了?
村民有村民的道理:“干部不管,还要干部干什么?”
干部也有苦衷:“现在说话不那么灵了。管吧,碰谁谁甭硬;不管,大家气烘烘。干部倒成了红蓝铅笔——两头挨削了!大家都忙着挣钱,我们家就不过了?”他们也想顾顾自己,赚点钱,管事时捞点便宜。这又使人品被质疑。
渐渐的,干部的话没了约束力,被压抑的欲望开始泛滥起来,到处是一双双瞪的溜圆、盯着钱的眼睛。找不到门路的开始走邪路:赌博、偷盗、乱砍滥伐……不忿者向上级 “寻真理”,旧穷添新乱,穷乱加告状,一个后进村出现了。干群关系日益紧张,于是,演绎了炸房子的一幕。
其实,这是新事物突破了旧体制,旧秩序也就无法维持了,新秩序又没建立起来,一时有点乱。
时间一晃就是早春了,镇工作组进村操办选举。选谁呢?谁能当、谁愿当、谁又敢当呢?……
这时大家想起了范振喜。这个有四年军旅生涯的小伙子,才25岁。他身材适中,宽宽的肩膀,敦实的个子,眉宇间有股英气, 眼神里洋溢着自信,透着永不服输的光:他待人豪爽热情,说话直来直去,办事风风火火,认准的理凿到底,一件事办不完不罢休,似乎有永远使不完的力气。他当准成!对,就选他!可他去年被选到镇办企业当会计,这是清闲、收入高的差事。他舍得辞吗?可他不当谁当呢?大家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把这沉甸甸的一票投给了他。
全票当选的范振喜慌了神:“当,不是趟混水、找罪受吗?”他溜出去躲了起来。投完票的党员渐渐散去,工作组找不到范振喜,先回镇里去了。
范振喜心里乱极了,他信步走进了寂静无人的村部。这个远离镇政府的小村庄,只有村部和小学校算是“机关”。村部很少有人来,几间房子早就漏了。屋里有盘带大窟窿的土炕,一张破的不能再破的高桌,四条腿已剩下三条,勉强还能站着,桌面上摆着一部没有摇把子的电话,还有一把破椅子(这就是后来省领导说的“三一穷村”的来源)。地上的几块砖头是干部们来开会的“坐位”,相邻的学校是危房。他望着这一切沉思。
他参军后,到过许多富庶的地方。那时他常想:“我的家乡为啥不富?家乡能富,我愿拿一生去交换!”现在,这件事却如此现实地摆在他面前,怎不令他怦然心动?父老的期待,乡亲的日子,早年的理想、入党的誓词……这一幕幕令他心潮澎湃、热血喷涌。这使天平开始倾斜起来!
夜深人静了,他在窗前久久的站着,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感到肩上沉甸甸的,又感到生命有了新的东西,新的含义……
兄 弟 大 碰 撞
走马上任的范振喜面对的是一团乱麻。改革前的平静、秩序是很令人“神往”的。但那是贫穷的秩序,死寂的平静,不能不会也不应恢复。要发展,只能带着大家往前冲。从哪里入手呢?掂量来掂量去,他悟出一个理:这难那难,实际上就难在一个“穷”字上——乡亲们穷,集体更穷。干部整天走西家串东家,手背朝下向大家要钱要粮,和每家的狗都混熟了,却把人惹恼了,人心哪能不散?
“手中没把米,叫鸡都不灵!”只有集体经济发展了,有了实力,才能凝聚人心!他决定先砍“三板斧”,刹歪风邪气,归拢人心,打集体经济基础。
没想到第一斧就砍在铁石上,碰出一串儿火星。
范振喜主张收回矿点,大的由集体直接管理,零星小点重新承包。这样集体抓到了“第一把米”,规范了个体矿点,也平息了众怨,不是一举多得吗?
班子会上大家直摇头:“主意是不错,但办不到!”
“办不到还叫什么好主意?好主意就一定要办到!”范振喜偏不信这个邪!他要亲自上第一线,真刀真枪的干!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就“炸了窝”,有人发狠:“谁砸我的饭碗子,我就砸谁的脑门子!”“谁拿我的矿点开刀子,我就和谁捅刀子!”有人动了心计:“别急,先看他对亲二哥咋办?”
在这些矿点中,他亲二哥的最大。
“矿点是二哥多年的心血,是他的命根子,是他千辛万苦找到的致富门路呀!一年挣六万多块,了不得啊!我一下狠心,他的矿点就没了!可不这样做,村咋整啊?”
他二哥范振礼也听到整顿矿点的风声,但亲兄弟当书记,再怎的,也不会“整到”自己头上来吧!
那是1988年3月17日的晚上,范振喜来到他二哥家。他二哥也感到异样,不祥的事儿要发生,脸儿也沉下来。范振喜也感到气氛凝重,久久的没法开口。但话不说,事咋办?此行何来?他还是硬着头皮讲明原委。他二哥没听完就急了,指着他的鼻子喊:“哪有你这样的?你当了官,我应当沾光啊!你咋胳膊肘往外扭,先收拾自家人!要这样,到死了,我也不认你这个兄弟!”
前所未有的寒冷在兄弟俩的脊梁上划过。
“是啊!”有的朋友也曾劝他:“为了村的事,得罪了一奶同胞,值吗?”
全村人都在观望着这场兄弟大碰撞。头一炮打不响,班子的热情就会消失,群众的信任就会消失,周台子的前途也会随之消失,村里只能还是“涛声依旧”。他没有退路啊!
范振喜硬着头皮一趟趟地跑二哥家。一次,这哥俩又谈了大半夜:范振喜讲到村里的贫穷、乡亲们的期盼、村里的远景、自己的决心和重重困难。最后含着泪说:“我们挨过饿,都尝到过受穷的滋味,我们才好过几天呀!不能忘记父老乡亲们。你的这个矿点收不了,我的工作没法作,没脸面对父老乡亲,我就得离开周台子。为了全村人,为了周台子,我就是给你跪下你也得交回矿点!”他的话披肝沥胆,顽石也会动容。他的话,也重重地撞击着他二哥的心。范振礼想说:“这是村里的事,与我有什么相干?为啥拿我开刀?我今后的日子谁管?”话到唇边,看到过度操劳变得又黑又瘦、满怀希望又绝望、眼神可怜巴巴的弟弟,又不忍心起来,他久久地默视着弟弟,心里翻腾:一边是一沓一沓的票子呀,这关系到地位、荣誉,一个家庭的兴衰荣辱呀!一边是胞弟和乡亲们,周台子村的事业。按说应该让,但让出去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他难过,他痛苦,他伤心……,他心软了,此时此刻的范振礼流泪了。
范振喜也哭了:“二哥,我给你跪下了!”
“振喜,你不能呀!……矿,你的了。”范振礼一把拽起他。
“二哥,这份人间大情我记下了!”哥俩抱头痛哭。
这个矿后来没有再包给他二哥,由村建了选厂,成为集体经济发展的基础。但范振礼怅然若失,兄弟俩的情感产生了难以弥合的裂痕,得罪了感情最深的二哥。他多次含泪感叹:我不想让哥失去当富翁的机会,可我别无选择啊!
这场碰撞结束了。这场碰撞,也许,是新官永远难以忘怀的痛。也许,这是最有说服力!另外几个矿主也服气了。村统一办了采矿证照,重新承包。仅此一举,一年多收入10万元,集体经济由此获得一汪活水,同时也拉开了经济发展的序幕。
这时,他又抡出第二斧子,收陈欠;第三板斧,刹滥砍乱伐风。
这“三斧子”,斧斧生风!伤了亲情、得罪了人情,惹了邻里情、埋下了冤情,却换回了民情!这“三斧子”树立起新班子强硬的形象、彰显出范振喜干事创业的决心和信心。村民也分明感到,一个多年期盼的希望正扑面而来。
与癌症拔河
就在曙光乍露,要大干一场时,一个恶魔悄悄向范振喜逼近——他患了血癌!
这晴天霹雳,震得他头发涨,心发慌,天旋地转,气也喘不上来。
随后的几天几夜里,他躺在北京军区医院的病床上望着顶棚发愣。班子已经铆足了劲,要抓企业、上项目,奔小康!谁成想这困难首先出在身体上,老天不公呀!
妻子刘桂华带着孩子来看他了。他心像刀扎一样,百感交集,真想大哭一场。但强忍住了,他要瞒她:结婚以来,家务全扔给了她;当干部这几年,没给她买过一件衣服、没帮他做过一顿饭,没说过几句贴己话……怎能还叫她受打击?五岁的儿子一脸稚气,对他撒娇说:“爸爸!爸爸!快点好,快回家,我想你!”范振喜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在住院40多天后,他的病情得到缓解,拿上药出院了。医生告诫:静养、用药、联系。出院后他第一次给妻子买了一身衣服。回村一个月后,他又上班了。
“活着多干点,死了也踏实!”两个月后,病情急剧恶化,他又病倒在床上,生命的微光在体内忽闪。他已经感到死亡在逼近。在最后的时光他不能再隐瞒妻子,妻子听后一头栽在炕上半天喘不过气来。
“振喜是个好孩子,好书记,他不能死!”
范振喜病倒了,周台子的主心骨要倒了,周台子的希望要到了,乌云压在村民的头上,周台子村陷入在恐惧中。
就在这时,村民薛东林打听来的消息打开一片新的洞天:北大人民医院能做骨髓移植手术,治愈率达40—50%。
“振喜有救了!书记有救了!”这消息像春风一样扫过村庄。但随后的消息又使范振喜的家人心里一沉:手术押金需要10万块钱。面对这天文数字,范振喜没办法。
这时,村民纷纷行动起来,他们说:“范振喜是为我们大家累病的。我们村里不能没有范振喜,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救活他!”乡亲们踊跃捐款,有的拿来三五百,有的送来百八十。70多岁的孙守兰大娘,颤颤微微地抖搂开手绢,把一沓子零钱递过来,说:“这是我卖鸡蛋攒下的50多块钱,你拿着吧。”短短几天凑齐了十万多元。这里有打工挣来得血汗钱,子女孝敬的零花钱,有娶媳妇的钱、盖房子的钱……
这些钱,对当时周台子人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更主要的:这是全体村民联合起来与死神争夺范振喜!这种血肉情谊、这种干群关系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不是用数字、金钱能够衡量的!这10万元已远远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这是全村人民滚烫的心呀!县委、政府,镇党委、政府也送来救治款。范振喜捧着钱流泪了,他暗暗发誓:“从此时起,我的生命已不属于我个人,它属于全体村民,只要能活着,拼命也要让村民过上好日子!有一口人不脱贫我死不瞑目!” 去北大人民医院那天,几百人把他送到村口,孙守兰大娘拽找车门说:“你可回来啊!我老婆子还指望着你呢!”
范振喜呀!不光是老大娘指望着你,村班子还指望着你呢!村民还指望着你呢!
一九九二年五月二十日,范振喜带着党和人民的关怀住进北大人民医院。
1992年12月31日,范振喜在北大人民医院接受手术。这是一次科学与死神的斗法。这种手术极其复杂,在我国刚刚开始,全国作过200多例,这家医院这是第104例,成功率仅50%。
曾发誓到死也不再认他的二哥,到医院去配型成功,他的骨髓“咕咕”的输进弟弟的体内。
长达几个月的住院期,尤其是最危险的异体排斥和细胞再生期,折磨得他不能动、不能吃、常呕吐,迷迷昏昏地在死亡线上挣扎。难熬的苦闷、病痛的折磨、新生的渺茫、使人绝望。但他,信念是:挺住!决不能叫大家的钱白花,决不能叫大家的指望落空!
媳妇带着孩子来看他,刚刚几岁的儿子两只小手搂着对讲机,哭着喊:“爸爸,我想你!爸爸,一定要坚持住,你一定会好的!”他不敢侧身看他们娘俩,泪水顺着眼角唰唰地往外流。
乡亲们来了,鼓励他,安慰他,盼望他……
四个多月的生死磨难过去了,是精湛的医术,是坚定的信念,还是村民联合的力量?死神败逃了! 范振喜重生了!生命的奇迹出现了!
与死神赛跑
晴天霹雳,没有震颤他的意志!生死劫难,使他更清楚了生命的脆弱、短暂、宝贵。只有把生命用到最该用的地方,才不后悔。他要与死神赛跑!
上项目的入手处是建铁选厂。“不能总买矿石,老这样我们岂不是亏了?”村没钱,贷款40万元后还差70万元。怎么办?他和村干部决定以个人的名义借钱。在村民大会上他说:“今后,厂子挣了,钱是大伙的;赔了,我和村干部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还上借大伙的钱!” 就这样,他和村干部跑东家,串西家,半个月按下230多个红手印,借到了70多万元现金。
他掂着村民的血汗钱,也捧着村民的希望。
“投进去100多万,这可不能打水漂啊!”他又发起狠来,拿出“拼命三郎”的劲头:上遵化进设备时,他带上消过毒的饭和水,早晨顶星星走,晚上戴着月亮归。饿了,嚼口自带饭;渴了,喝口自带的水;基建时,他是白天忙工作,晚上忙输液,甚至是边输液边工作,把命豁上了。
投产时,正是流火的7月,他顶着炎炎的烈日,戴着防菌大口罩忙前忙后,衣服被汗浸得像水洗了一样。
面对这样的“拼命三郎”,干部群众还说什么!
“看看我们的书记!”该请假的不请了。
“看看我们的书记!”累的不觉得累了。
“看看我们的书记!”身体不舒服的顾不上去医院。
工地上不像在施工,倒像在打仗!大家卯足了劲的朝前冲!工期一再缩短,提前三个月投产。
深秋的一天,机器出了故障,耽误一天就要损失三、四万块呀!他二话没说,拿起提包连夜赶往遵化买配件,不巧车坏在离遵化不到15公里的半路上。他心急如焚,干脆步行赶路,半路上突然下起雨来。秋雨打在身上冰凉冰凉的,可时间就是金钱,耽误不起啊!他冒雨急行,原本虚弱的身体哪经得起如此折腾,不一会儿,就感到头昏、眼黑、腿发软。他硬挺着,坚持着,在别人搀扶下,一步一步地挪着不听使唤的双腿艰难地向前走。等赶到遵化矿山机械厂时,已烧到了38度多,恍恍惚惚,只记得急着要买配件。卖配件的宋厂长动情地说:“你真是把命都豁出去了!就冲这,以后有啥事,你打个电话,我派人送去!”
这个细节不是他创业路上的全部,谁也无法知道他的全部;这个细节是他创业路上的全部,它贯穿于他的一切行动中!他用他的生命在拼周台子的未来。
就这样,他带领大家奋战一年,当年就收回了百万投资。接着,又上了果品加工、花炮、制砖等6个村办企业。于1994年建成小康村,到2002年实现人均收入4280元,成为全县首富村。
后来,他又得了心肌梗、脑堵塞、干眼病……先后三次大手术,几经生死,十几次昏倒在工作岗位上,但他没有停下与死神赛跑的脚步!
闪光的真金
周台子有铁矿石是概念性的,资源是国家的,铁矿石国营的。直到2004年,机会才显露出端倪。
这个大铁矿始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曾辉煌过,后来渐入低迷。为了挽回颓势,决定改制,要求职工全员入股。吃惯了“大锅饭”的职工们不习惯当股东,设法跳槽,跳不了的只好把拖欠了达十个月的工资空头数字入上。
这时,范振喜嗅到了机会:谁能收购这些股份,这个企业就是谁的。这个企业座落在周台子,就是机会垂青于周台子人。
周台子村就要有自己像样的企业了。但收购资金不是仨钱两钱,而是一个多亿 。市场潮起潮落,能把人捧上浪尖,也会把人摔入海底。搏击浪潮需要胆气,胆气要靠智慧支撑。在这里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来不得丝毫的盲目马虎。
他本来就有严重失眠症,此时更睡不着了。他行动起来:请专家,访内行,查资料,终于弄清了情况:资源丰富,至少可开采二十年;设备较好,暂不用大的投资;技术够用,管理可以改进。由于资源不可再生,市场前景应看好。这个险值得冒。此时,他的心情豁然开朗了,一个机遇抓到了,周台子要有大变化了!
就在决心已经下定的时候,杀出一匹黑马。
一个朋友火烧火燎的找到他兴奋地说:“这个事没问题,闹好了年利一两千万拦不住。你想没想过,钱你张罗,事你办理,以你的能力,再联系两个大户,把这个矿运作在你的名下,那可是亿万富翁啊!”
他又替书记合计:“你给村办,风险你不担谁担?帐你不还谁还?风险你的,钱村的,傻呀!”
“我知道,上级发给你几万元的奖金,你捐给了村。前些年县里批的发展经济百万元大奖,从村里列支,你不要。外地老板把一个30万存折塞到你手里,要包村里的矿,你回绝。……”他掰着手指细数着一件件往事。
他眉飞色舞的接着说:“可这回不一样了,是两千多万,你想过吗?买金子要买多大的一堆啊!十年呢?堆在一起晃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吧!这是真金啊!是你的,合理合法,这机会不会再有了!金子堆在那儿,谁不要?”说着,他把两手围成一个大圈,向范振喜面前推过来,彷佛推过来一座金山。
范振喜听他说完了,比划完了,也“表演”完了。说实在的,他的话在理,表演得很成功,也很有感染力。范振喜有力的一挥手说:“要买就集体买,发财就大伙一块发!要是为了个人赚钱,我就不当这个干部了!”他的话斩钉截铁,落地有声。
来人舌头伸出来半天回不去,他傻傻地瞅着范振喜,像瞅着一个外星人,作声不得。
范振喜呀范振喜!面对亿万元的诱惑你毫不动心,这难道仅仅是一种人生态度吗?如果说这是一种人生境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境界呢?这种精神是不是比真金更闪亮、更珍贵呢?这是超越世俗的东西,是无价的!这是全人类的永恒追求!是人生极处的光辉!
范振喜下决心了,按10——15倍的价格收购股份。他分两次投资1、3个亿收购了全部股份。也正是这个决策,使人均收入从4000元增长到8000元,产值从6000万元增长到3个亿;村集体年收入从200多万元增长到3000多万元,上缴税金从100多万增长到5000多万元,实现了经济上的新跨越!
雄 鹰 的 翅 膀
范振喜是一个看重眼前但更注重未来的人。目光和责任使他不会因为成绩而陶醉。要发展,突破瓶颈,就要不断开拓创新。开拓创新,这是雄鹰高飞的翅膀。村庄和耕地,这是最习以为常到熟视无睹的东西了。现在,他以全新的视角开始重新审视这两个东西。
周台子村是一个古老的村落,多少年来,风霜雨雪,月升日落。子孙繁衍,生生不息,生产生活方式并没有发生多少变化。人们住的先是茅栏草舍,后是青砖灰瓦,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艰难度日,不问魏晋,和邻村一样,也没觉得什么不好。虽然有过“住高楼吃面包”宣传和梦想,都是过去的肥皂泡了。
现在,富裕了,还破破烂烂,这怎么行?范振喜提出建新村,住楼房的构想。班子成员们感到迷茫:农民住惯了平房,住楼房那是城里的事情。农民不能住不会住不想住也不愿住楼房。
范振喜想:城市是由农村发展来的,农村要走城镇化的路子,如果村民都住上小楼,楼群旁是公园,那该是多么迷人呀!
为此,他做了详细的规划,做了大量的说服工作后。但村民们固守的传统观念,使他们并没有被新民居规划上面美好的描绘所打动。不配合、抵触、嘲讽甚至谩骂,是新民居建设过程中所遭遇的普遍问题。一些人对范振喜提出的像城里人一样,住小洋楼、有暖气、吃自来水、不烧柴禾用燃气,表示出不信和不屑。
“周台子村远离市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水、暖、电怎么解决?做梦吧!”
范振喜必须找到一条全新的路子,叫梦想成真。他们出台了优惠措施,让村民拆迁、搬迁时不受经济损失。
“小康新居”工程启动了,建起第一批五幢住宅楼。
楼房,果然无人问津。
村里的一系列优惠措施一条条的落实:楼房按成本价每平米800元,拆除旧房后每口人给补助8000元,后来改为15000元,取暖费村给补贴大部分……可村民还是在观望。人们有数不清的疑虑:费用是不是很高?岁数大时上不去楼咋办?婚丧嫁娶在哪办?……直到村干部磨破了嘴唇的劝说,才有一些村民迟迟疑疑地搬了进去。一住,方知好处。
经过十年的努力,一个崭新的周台子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几千年的传统生活模式成为历史,曾经被农村人羡慕的城市生活模式到来了。
清洁的煤气代替了烟熏火燎的炉灶,冬天再也不会像以往那样冻手冻脚了,温暖的水、烫烫的暖气,人们在暖意融融的房间里看着大电视。
漂亮的新民居没有一根烟囱,全部采用低碳环保的水源热泵供热,制冷。
现在,我们眼前这一幢幢一排排的新民居,就如同一缕缕线条和色块,描绘出一幅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精彩图画。上面所流动着的时尚与幸福,正在述说超出人们梦想的生活。
新的生活变化了人们的气质,提升着人们的精神境界,带来了新的变化。
到处是羡慕的目光,小山村的美丽甚至让外地、外国慕名而来的朋友们为之惊羡。
人们不会想到,按着不同年龄的需求,周台子村的村民可以住上三套房子,这就是年轻时可以住在新民居里,不能劳动时就可以搬进福利公寓、老弱年长时就可以搬进老年公寓,一辈子不用为住房担忧、不用为无人照顾担忧。
有人统计了一下,周台子村有十五项福利,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福利社区。
2005年冬,范振喜又提出了收回农民所有的耕地由村代经营的主张,农民不用种地了。
燕山,千百年里生长着绿色,人们在石头缝里造出了土地,年复一年地轮回着春耕秋收,但也只是勉强的温饱。
这片土地曾经单调而寂寞。让土地“活”起来并生机勃勃是他强烈的渴望。由分散到集中、由传统农业到现代农业两个大手笔运作,
这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劳动力已实现产业转移,外来打工的都与本村人口持平,耕地已成累赘。方法是返祖倒包,每亩地每年村给补偿250公斤大米。这受到多数人的欢迎。但有一部分村民拒绝交出耕地:有的乘机提出各种要求,有的借此要挟干部,更多的是祖祖辈辈遗传下来的对土地的依恋,没了地,总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有的经反复工作,观察了二年才把耕地犹犹豫豫的交出来。村里把耕地全部平整,把水渠加宽拉直后建成防渗渠,并配套水利设施。
有了可以统一支配的土地资源就有了容纳高科技的平台,有了这个平台就要请一流的人才在这个舞台上施展他们的才华。
现已投资八千多万元,聘请农业专家规划建成现代化的高效农业产业园区。教授还通过国外的关系和信息联系了荷兰玉兰菜。立体化的农业种植,一亩地产量相当于30亩地产量,这种菜的茎作为蔬菜远销台湾,每公斤20元钱,根还可以做成对人体非常有益的饮料。
田野不再是只生产粮食的土地,变成了寸土寸金的聚宝盆。在现代化的温室、大棚里生长出诱人的南方热带雨林花木和果实累累的瓜菜。周台子村被国家农业部和国家旅游局命名为首批“全国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示范点”。
农民已能从土地上得到三种收入:返祖收入,在耕地上打工的工资性收入,土地入股分成的收入,农业效益不在低微。
土地的颜色不再单调,变成了如诗如画的风景,变成了农民自己的公园,变成了城里人放飞心情的精神栖息地。
经济上的跨越必然带来生活上的质变。村里建立了社会保障体系。吃:由返租耕地的大米和耕地的入股款解决。穿:发四季服装。住:欧式风格的小楼。行:大多数村民有了小轿车。医:把新农合报销后的剩余医药费村里再报销50%。入学:考上高中、中专以上学校每年每人有1000元——5000元奖学金;养老:60岁以上的老人每月有200元——1000元养老金。百岁老人有长寿金。70岁老人入住老年公寓,村统一供养。福利:村里每人配发2000元的家用电器。村里有各种定期补助和福利,村民遇意外不幸能得到及时的救助。生态:投资数千万元,绿化了荒山。
没有生活压力的人们更多的把精力投放在创业上,许多村民有了自己的企业、个体摊点,成了经营者、管理者、领导者。
这里已经城镇化了,村民实现了生产、生活方式、思想观念、行为方式的根本转变。
生活走向了精彩,心灵也要走向崇高。
范振喜认为人们精神境界的提升决离开不文化。他对文化有着自己独到而深刻的见解。他认为文化是一个磁场,它不但吸引着外来的投资者、旅游者,而且也凝聚着干事业的精神。这是关乎长远的大事。
于是,村里不惜重金修建了村民文化中心。无论从外部气势和内部设施,它都可以与一般城市的文化中心相媲美,它与公园、广场等形成了系列文化休闲场所。
于是,农民的秧歌队伍出现了、演出团队出现了、体育健身设施出现了,秧歌队还摘取了省市秧歌健身大赛一等奖,人们在浓浓的文化氛围里潜移默化着情操;
于是,县里、市里的专业演员们来了,他们在担任演员的同时,还办各种各样的文体培训班。他们变成了周台子村的村民,这方水土上的文化含量迅速垒积起来。
于是,国家级的当红主持人、歌星们来了,他们变成了周台子村的好朋友,成为沟通山里山外甚至是国内国外的文化使者。
也许,这些设施这些活动在其它地方也有,甚至出现的更早,但有一点,却足以让我们感觉到范振喜的远见卓识:
范振喜在许多场合都表达过样一个思想:“新农民是新农村建设的关键,提高农民素质是当前农村改革的重点。要加强对农民的科技、文化、法律等方面的培训,让每一个农民都成为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的新型农民。”
范振喜深知必须塑造社会主义新农民,实现一种质的飞跃,才能使村庄实现脱胎换骨的变化。因此,周台子村一年四季都不断开设着各种培训班。
当一个地方的文化含量达到了相当厚重的程度,它就会变得越来越高尚;当一个区域的文化精神得到了深刻的确立,它就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当一个集体的文化血脉不断得到充实与更新,它就会变得越来越生机勃勃。
周台子村的魅力不仅仅在于它的经济发展神话,也不仅仅在于优美丽的环境,真正让人们神往的是它身上那种蓬勃的活力。
这种活力来源于它生生不息的文化追求和文化气质。精神血脉的跳动,让它抢占了赢得未来的先机。
周台子村不只是一个漂亮的村落,她更像一个和谐的精神家
范振喜所追求的,正是这种紧紧依托时代精神所支撑起来的未来!
深 山 明 珠
如今,周台子村已成为镶嵌在塞北崇山峻岭中的一颗璀璨的明珠。全村产4.6亿,村集体纯收入4000多万元,上缴税金6500多万元,人均收入1.3万元。
村里是幢幢欧式住宅楼。科技中心、商业中心、教学楼、宾馆、村部、文化活动中心的大楼颜色形态各异。4万平米的公园区环抱着楼群:公园水面碧波荡漾,音乐喷泉抛珠撒玉,一排排丝绦滴翠的垂柳在微风中婆娑起舞。曲径亭台、云杉桧柏、碧草红花竞相映入眼帘;新建的三座出村跨滦河大桥和“一环两横三纵”的村内道路网络使交通便捷、客货分流。村前的农业园区瓜果飘香,村后的工业企业掩映在绿树从中。夜幕低垂时,大型电子显示屏送来悠扬的音乐,人们载歌载舞。高杆灯、变色灯、霓虹灯、彩灯交织成绚烂的世界。
2008年11月在人民大会堂召开的“贫困地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暨周台子村新农村建设实践”研讨会指出:这里把生产发展作为第一要务,把壮大集体经济、致富群众作为第一责任,把提升农民素质作为治本之策,真正做到了“科学发展”“和谐发展”,做到了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物质文明的发展为政治、精神、生态文明发展提供物质基础,形成四个文明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的格局,是“中国贫困山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典范”.这种发展模式被称为“周台子模式”。
近些年,村里先后受到“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全国创建文明村镇工作先进单位”,“全国文明村镇”,“全国敬老模范村”,“全国幸福村庄”等殊荣,今年3月又被确定为“全国首批百家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示范点”。范振喜当选为“十六大”、“十七大”“十八大”党代表、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优秀共产党员”、“改革开放三十年功勋人物”。他先后五次受到江泽民、胡锦涛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中组部前部长张全景批示:“农村应选范振喜这样的同志任党支部书记。”《人民日报》载文称他是“奇迹的创造者”。在党的十七大新闻中心,他接受中外记者提问,会后应邀在清华大学做报告。出席了十七届三中全会。60周年国庆时登上了天安门观礼台……
范振喜是一个村书记、是一个复员军人、是一个疾病患者。这些身份似乎在说明着:这些人(不仅仅是这些人)一旦具备这种精神,能产生出多么巨大的力量!
真的,在和平时期,没有人能仗剑行走江湖。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一个人很难压服另一个人。他们的轰轰烈烈蕴藏在平平淡淡上,他们的“盖世神功”体现在坚韧不跋里,他们的惊世骇俗寓于百折不挠中,他们要超越自我,征服不可征服的困难。他们凭着人格的魅力吸引一大批人,形成核聚变般的能量,去创造辉煌的业绩,去惠及一大群人,去滋润党的执政根基。他们是新时期最可敬佩的英雄!(马希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