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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地震五周年 地震亲历者讲述经历和如今生活

发布时间:2013年05月10日 16:48 | 进入复兴论坛 | 来源:东方网



汶川地震五周年 地震亲历者讲述经历和如今生活

  经朝和帮着赵群华收拾备菜

汶川地震五周年 地震亲历者讲述经历和如今生活

  为客人准备好餐饭,赵群华唱起羌族歌曲

汶川地震五周年 地震亲历者讲述经历和如今生活

  身着民族服饰的羌族女孩

汶川地震五周年 地震亲历者讲述经历和如今生活

  王凤英抱着外孙女,在自家门口散步 本组图片 记者 郭亮 摄

  核心提示:2013年5月12日,汶川地震五周年纪念日。2012年四川全省地区生产总值23849.8亿元,是2007年的2.3倍,年均增长13.6%,经济总量由全国第9位上升到第8位。汶川、北川,39个极重和重灾县在千亿级别的重建中得以重生。城镇化率达到43.5%,5年提高7.9个百分点。

  震后5年,对于四川,犹如凤凰涅槃。具象到灾难亲历者,这种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生命体验,似乎更能真切说明地震对人的影响。

  本文是在汶川地震五周年前夕,记者再次回访北川后完成的一篇访问记,讲述采访中遇到的那些普通的地震亲历者在过去5年的经历和如今的生活状态。

  他们或许不足以成为全部地震亲历者的代表,但他们的这5年生活,确是灾难改变生命认知的真实体现。

  2013年4月29日,绵阳地区,晴。23公里,新北川与老北川之间的公路里程。一端,是已被吞噬的北川县城曲山镇,那片残迹如今被封存做传世的记忆;一端,是拔地而起的永昌新城,依山傍水,静雅秀美,建筑和街道的古朴羌韵,将新北川的精神态度展露无遗:承载伤痛,心怀希望,步入新生。 65岁的经朝和,每天开着那辆小小的面包车,往返在23公里的公路上,迎送像我这样专为北川而来的造访者。

  震后婚变

  “她非要说找幸福去,我只好成全她了”

  经朝和原是距北川县城13公里的漩坪乡瓦厂村农民,30岁部队转业回到老家,娶妻育女,耕种运输,抚养两个女儿长大、出嫁。

  日子清淡如水,甘苦自知。2008年大地震来时,搂着外孙女午睡的经朝和从床上蹦起来,抱起孩子跑到屋外。天摇地动,山石滚落,房子眨眼间塌掉了一角。

  “要不是当天我外孙女来了,我从县城回了家,兴许也被困死在地震里了。”经营了几十年的家毁于一旦,经朝和至今却仍有谢天之幸。

  唐家山堰塞湖险情,没有给这位老人重新收拾家园的机会。地震发生后的第四天,经朝和一家跟随前来救援的部队翻山越岭,转移到绵阳集中安置点。

  从漩坪到绵阳后的几天,经朝和把老婆和外孙女送到新疆大女儿家避难,只身一人回到北川,回到不成样子的家。房子塌了大半,被洪水浸泡过后长出青苔。离家那天,除了户口本、存折,他什么都没带出来,那辆开了十几年的车和车上两万元钱的家底,沉没于堰塞湖的洪水中。

  谈起这些,经朝和有些许惋惜,眼神里却没有哀伤,“家没了,但是我知道,还会有新家,政府会帮我。”经朝和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生活,会因为这场灾难发生改变。只是,他没有料到,改变的不仅是环境,还有身边的人。

  经朝和在绵阳二女儿家洗衣做饭带孩子,几十年来从没离开过家的老婆留在新疆打工。一年后,再见面时,已经相伴30余载的老伴,竟提出离婚。

  听到她的这个要求,经朝和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都60岁的人离了婚,这传出去让人怎么说?多伤孩子们的脸面?”经朝和觉得极度的羞愧和强烈的不解,“两个人生活了大半辈子,大地震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能过不下去的?”

  离婚的事情闹了一年,甚至闹上了法院。北川的法官们没有给出裁决,说法是“理由不充分,为了社会和谐,家庭幸福,对离婚请求不予支持”。

  然而,2010年,婚还是离了。“没法生活了,看都不看一眼,没有话说。我们两个住在二女儿家,气氛就不对,就不像是一家人。”

  30余年没有波折,为什么离家一段时间,就会提出离婚?经朝和给出的答案很模糊,“她非要说找幸福去,我只好成全她了。那么大的灾难过来了,还有啥比幸福重要的?”

  婚变让经朝和若有所悟,他决定不再躲在家里,又买了一辆面包车,在新老北川中间跑运输。每天挣钱不多,少时20,好时80,运气来了遇到包车,一天两三百,“够我一个人生活的,不能再跟女儿要钱。”他觉得每天在外面跑车很开心,比躲在家里轻松得多,可以不再总想那些难过的事。新生活在阵痛后扑面而来。2011年年初,新北川建成,经朝和搬进新居,两室一厅,80平方米,每平方米700元,5万多元房款是贷的,无息。从平房到楼房,经朝和觉得自己不再是地道的农民,不再耕种,但要有事情做,短途运输挺好,能跟人说话,不孤单。

  花甲之恋

  “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挺特别”

  跟经朝和聊天的过程中,面包车早就到达了老北川。我问他:“不再想找个老伴?”经朝和看了看我,又收起眼神,欲说还休:“找到一个,刚认识,没登记。”

  看着那张写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泛起小伙子般的羞涩喜悦,我笑着追问:“怎么认识的?”

  “我开车搭过她。”经朝和更显难为情,浅浅应道,“她是北川吉娜羌寨的,就在新北川到老北川中间。”

  我决定与经朝和找时间去羌寨走走,经朝和笑着答应了。

  4月30日,北川地区天气晴好,这是“五一”小长假第二天,新北川到老北川的公路上有些繁忙。距离老北川不到10公里,公路旁,山脚下,高耸的羌雕,召唤过往游者走进吉娜羌寨。

  这个原名猫儿石村的羌族小村,在震后几乎推倒重来,所有建筑连同村寨的名字都被包装得韵味十足。这个着重突出民族文化特色的非自然景观村寨里,熙熙攘攘,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建筑要么是羌族特色餐馆,要么是羌族文化旅馆。不知从何处,传来悠扬唯美的羌族民歌。

  经朝和将我引至一座羌楼,门梁悬挂“羌乡土菜馆”的招牌,一楼通敞的三间房里5张圆桌,规规矩矩地摆设着杯盏。由厨房经楼梯上到二楼,才有了居家的味道。

  羌楼主人叫赵群华,经朝和的女伴。这个57岁的女人娇弱瘦小,一头青丝看不到白色斑驳,扎起马尾透着精神。热情的脸上已见沧桑,却让人倍感温暖亲切。聊起与经朝和的结识,赵群华有些娇羞,轻掩嘴角笑着说,“我搭他的车去赶集,他没收我的钱。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上个月,几个客人到我这里吃饭,聊到我是单身,说有一个朋友跟我的情况差不多,性格也好,没想到会是他。”说话间,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他。

  经朝和在一旁听着,低头微笑。我问:“怎么不收人家钱呢?心有所想吧?”经朝和依然不抬头,“顺便搭她一下,可以不要钱的。也觉得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挺特别。”至于哪里特别,经朝和又说不出来。“来这吃饭的朋友是你安排的?”我问,经朝和急忙抬起头,连连否认:“不是。那个真的是巧合。”说完,看了赵群华一眼。两人对视中,赵群华抿嘴笑着下楼去了。

  从房东变老板

  那些破灭的希望和曾经坚守的信念回归了她的生活,她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新生活。

  经朝和这些天一直住在羌寨,没有回新北川的家。临近“五一”,羌寨里客人多起来,他除了出车,大部分时间帮赵群华打理生意。

  下午1点,小餐馆开始忙碌。客人先后来了三桌,20多位,赵群华钻进厨房,经朝和里里外外,忙活着给客人烧水沏茶,帮赵群华洗鱼洗菜。

  隔壁餐馆的年轻女孩们,唱起山歌招揽生意。面对竞争,赵群华不甘示弱,擦拭额头的汗珠,也打开嗓,连唱了三首。清亮、不加修饰的歌声博来阵阵掌声。经朝和在歌声里收拾碗筷洗洗涮涮。客人离开,赵群华一一送出门外,然后重新查一遍花花绿绿的钞票,600多元,再用力塞进钱袋。

  清闲下来,赵群华随便弄两个小菜,经朝和打了3杯青稞酒,邀我小酌。

  咂了口酒,赵群华轻声对经朝和说:“谢谢你哦,刚才好忙哦。”

  赵群华对经营这家小餐馆显然还不太得心应手。认识经朝和时,她刚刚接手餐馆不到一个月。地震前,赵群华的家在猫儿石,她在绵阳打工做家政工人。十年前,丈夫病故,赵群华单身一人,守护着老房子。

  “有房子在,就还是有家的。”赵群华这样说。一场地震,让她一直守护的老宅和几亩耕地消失了。从绵阳回到猫儿石的那天,赵群华跪在房子的废墟前,扒开瓦砾,捡拾被废墟掩埋的物件,泪流满面。半年后,猫儿石村变成了吉娜羌寨,村民不再耕种,他们把建好的新房变成餐馆、旅店,把城里人请到家里吃饭住宿。

  这一切,都不是赵群华熟悉的味道。她想不出猫儿石村要变成什么样,有谁会把钱送到家门口?于是,她把新房出租,一年4000元钱。在赵群华看来,4000元钱不少了,耕种一年也不过是这些收成。租房子的是村里人,不好租贵了。这座新房,就此挂上了“羌乡土菜馆”的牌子,赵群华则打起行囊到绵阳打工———她相信过去的生活方式。

  一年后,租房的村邻买了一辆十几万元的轿车。2011年,每月工资2000元、家政公司里工资最高的员工赵群华辞掉工作,从绵阳回家。她给开在自己家的餐馆打工,既是房东、又是服务员,一面挣房租、一面挣工资。她想看看这个村寨小店,是怎么挣来一辆小汽车的?

  后来她明白了,秘诀是贵。一盘野菜30多元;几两野猪肉炖一碗土豆80多元;鱼论斤卖,一斤卖70元。每天四五桌客人,一个月下来纯收入至少一两万!

  尽管赵群华搞不清楚城里人为什么不怕贵,但她至少明白城里人喜欢猫儿石村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吉娜羌寨这个新名字,还是因为那些有民族特点的新房子?管他呢!

  她看懂了吉娜羌寨的生活,每天见到不同的脸孔,说相同的话,做一样的事,挣送上门的钱。

  今年春节,餐馆老板离开了羌寨,把餐馆留给了她,转眼间,赵群华变成了老板,那些破灭的希望和曾经坚守的信念回归了她的生活,她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新生活。

  “也找过两个人,都不是好好过日子的,要么整天喝酒,要么不停要钱,愁死人哦!”赵群华说着咂了口酒,经朝和举杯在她的杯上轻碰,“不说这些个事情,都过去了。” “嗯。”赵群华轻声应道。

  地震和余生

  “以后的日子,我们都已经打算好了”

  时近傍晚,餐馆又迎来几位客人。赵群华撂下碗筷照应生意。

  “这件事情你告诉女儿了吗?”借赵群华离开席间的工夫,我问。

  “女儿、女婿都还不知道。再等一等,需要磨合。”经朝和认真地说。

  “有什么不好吗?”“不是,没有,都很好,但是……还要磨合。”经朝和连连否定我的提问,“时间久一点,两个人会更默契一点,看得也清楚一点。”

  “你是在说你和前妻吗?到底你们为什么离婚呢?”

  酒后的经朝和终于说出答案:“一场地震,我们这个家什么都没有了,她出去打工,在新疆遇到了一个有钱人。女人走进花花世界,什么都变了,特别是长得有点姿色的女人。”最后的这句,经朝和的语气有些重,一下打击一大片,“我以前那个老婆,比我还要高一点,长得也很漂亮。”

  “是地震造成了这种结局?”经朝和沉默片刻,“也不全是。地震之前我们的关系就不好了,她这个人不知道管家,不做事情,是个花钱坯,我们很多事情没话说,不过当时没到要离婚那种地步。这么大的地震都活过来了,过了30多年了,还有什么说不明白?我都跟她这么说,但是她还是坚决要离婚的。”

  这位65岁的老男人一口干掉杯中酒,“地震都活下来了,剩下的日子要怎么过,才能对自己有个交代?我理解她,我也要这样活。”

  “所以这次你很谨慎?”我问。“对,这次结了婚,就不能再离。”经朝和笃定地说。三十多年前,他和前妻的结合是介绍婚姻,没什么恋爱过程。如今,一场地震,却让已逾花甲的他因为生活的变故,有了恋爱的机会,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生命大礼包,“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找个知心的人,老了不那么孤单。”经朝和确定了这个女人,尽管他们刚刚开始,对于未来,已经满怀信心,“我们很多想法是一样的,以后的日子,我们都已经打算好了。”经朝和看见忙碌的赵群华,放下筷子去帮忙,嘱咐我等他,晚一点他要回新北川,可以送我一程。

  挂着牌匾的羌楼

  “以前那条小溪清澈见底,小鱼小虾在水里咬人脚丫,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用手捧起来就能喝,现在没了”

  羌寨的傍晚热闹得很,不比白天逊色。中央广场上,一列小木屋前,游客徘徊于各个摊位,挑选各色的羌族民俗饰物。一座座羌式小楼,餐馆或旅店,门前熙攘。依山而建的羌楼层层叠叠,蜿蜒爬向高处。

  越往高处走,游客愈见稀少。我沿着羌楼层叠的方向走向高处,一座羌楼院落里,26岁的席仁容在水池旁的青石上洗衣。席仁容的孩子1岁了,她在雅安工作,“五一”假期回家探望母亲和孩子。虽然她的家也挂着旅馆招牌,但没有一名客人。“这牌子是村里要求挂上的,我家在山腰上,城里人只在山脚下走走看看,很少有人到这么高的旅馆住店。”

  席仁容的家原本在山脚下。灾后重建,村里统一规划兴建吉娜羌寨,她家的旧址被建成中央广场。

  重建的新房子比地震中损坏的房子好了很多,二层小楼青白石外墙镶嵌,暗红色门窗,淡雅素洁。“这房子确实不错,政府出了钱,但我们自己家也贷了款,1050元一平方米,150平方米,除去5万元无息贷款,还借了不少钱,迟早要还的。”席仁容说。她的丈夫是一名军官,两人每月的工资加起来不到5000元,小两口,三位老人,一个孩子,全家人每月开销,钱并不充裕,原来的几亩耕地也盖起了新楼,一年少了差不多1万元收入。

  “羌寨变成了小城镇,发展旅游业不是很好吗?家家做餐馆、旅馆,每个月也要有不少收入的?”我问。

  “我父母一辈子种地,不会做城里人的生意,让外人住进自己家,他们都觉得不舒服。没有地种,靠这个旅馆怎么能行?”席仁容说,为还贷款,60多岁的父亲去城里打工,母亲闲时做点羌绣,拿到广场上去卖,“一个月也卖不上多少钱,做别的生意能怎么样?”

  从小到大生活的猫儿石村变成了吉娜羌寨,在席仁容看来没有亲切感,“房子盖成了旅馆,村子里没有了原来的味道,平时吃的菜还要到集上去买。”在城里工作的席仁容,倒显得十分怀旧,“以前那条小溪清澈见底,小鱼小虾在水里咬人脚丫,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用手捧起来就能喝,现在没了。”说这话,席仁容的母亲王凤英回来了,怀里抱着1岁大的外孙女,后背背着一大包羌绣,“又是一件都没有卖出去。”王凤英放下大包,坐在椅子上哄起了外孙女。席仁容更加确信自己的感觉。

  关于家和未来

  他一直期待有一天,能回到老家重新盖房,重新耕地

  经朝和打来电话,约我出发回城。傍晚的新北川,亮丽,宁静。北川老县城受灾居民的安居房群楼错落有致,楼间空地足够宽敞干净,作为居民休闲广场再合适不过。每天傍晚,经朝和开车回来,楼外广场上都十分热闹,有人下棋,有人玩扑克牌,有人侃大山,也有像经朝和一样,早出晚归,和邻居们打声招呼,问长问短便回家休息。

  住在新北川,经朝和已不再是漩坪乡人,尽管他的户籍手续还没有办理完毕,他因此常在接到乡政府的通知后,回到老家办理相应手续,顺便去看看老房子的旧址,去父母坟前拜祭。除此外,他不会回去,“路很难走,回去一次很不容易。”

  每天往返新北川与老北川之间,经朝和只将客人送到老北川遗址门外,绝不跟客人进老北川县城;但他愿意带客人逛逛新北川,给他们做导游,告诉客人哪座建筑是哪个省援建的,有怎样的羌族文化特色。

  当年一同迁入新北川的,漩坪乡共有2000多人,瓦厂村只有50多人。从农民变为城镇居民,60岁以下的人多半外出打工,或自谋生路,迅速投身城镇的生活环境,经朝和是这部分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

  当然,也有另一部分人,如同那座冷清羌楼里的席仁容一样。

  这天,经朝和与我回到新北川已经是晚上8点多,“那些晚上不亮灯的房间都是外出打工的。”经朝和正说着,看到了坐在楼下的李成兴,“坐在这干啥子?”

  “没的事。”李成兴淡淡回一句,抽了口烟。李成兴也是瓦厂村人,今年不到60岁。“他是个老实人。”经朝和告诉我。地震前,李成兴是瓦厂村的耕种高手,除了自家十几亩地,还给两家外出打工的村民代种。他家里养了几十只鸡,种地、卖鸡蛋,一年收入两万多,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富户。震前两个月,李成兴散尽家财,没能挽回患癌妻子的生命。两个月后,地震袭来,摧毁了李成兴家的房子,除了剩下几只鸡,家底所余无几。唐家山堰塞湖的洪水淹没了十几亩耕地,转移时,李成兴什么都没带出来。他一直期待有一天,能回到老家重新盖房,重新耕地。

  住在安置过渡板房的最初一年,别人打工挣钱,李成兴靠政府发放的安置过渡费度日,每星期都要回老家看老房子的残迹和耕地,打听归期,此外的每天就是待在板房区。当瓦厂村确定迁入新北川,村民成为城镇居民后,李成兴曾有一段时间跟随村邻外出打短工。他做过力工、做过家政,也去过养鸡场做饲养员,却都没能留下。

  “他不爱说话,又不愿意听人跟他说这说那,谁能长期用他?”经朝和的村邻们几次三番劝他改改,找份稳定的活干下去,李成兴的回答总是“干啥子都不如种地自由”。

  我试图与李成兴交流,他看看我,没吱声。经朝和说吉娜羌寨这几日游客多,生意好,李成兴瞥了经朝和一眼,“没得家喽,挣钱还有啥子用?”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地震都活过来了,还有啥子事情想不开嘛!”经朝和劝道。李成兴把烟头放在脚下,狠狠拧了两脚,一句话没说,转身上了楼。

  新北川的灯火,闪烁依然。2013年四川省政府工作报告表明,地震后的这5年,四川省妥善解决了20万因灾失地农民的异地安置,帮助170多万受灾群众实现就业。确保2013年城镇化率提高1.6个百分点,未来5年,确保城镇化率提高8个百分点。

责任编辑:雷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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