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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亚马孙,你看到的未必是你能感受到的。这样的天高云淡,事实上闷热异常。沼泽上水蒸气使木板机房里的温度不断飙升。机房里两台电风扇都对准了机器,因为机器超过温度会罢工,人可以忍。
大潮来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们的系统大直播准备牵扯了团队更多的精力。栈道上的导演们在和法国团队讨论这几天的技术测试中不断出现的新问题,泥地里的我,听着他们的进展,想着5分钟后就要开始一场连线。
各操各的心,各费各的劲。各种焦虑写在脸上。很多天没有照镜子,看到照片我才意识到自己眼睛肿了,人瘦了。
即将到来的大潮和世界上的第一次亚马孙潮水直播,吸引来了巴西收视率最高的环球电视台的报道小组,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听说在中国每年钱塘江潮会吸引100万以上的游客到现场观看,他们相当震惊。参观了我们的机房和生活船之后,他们决定扩大原定的报道规模。
在巴西,真正见识过阿拉瓜利河潮水的,除了周边农庄的农夫们就是这群冲浪爱好者了。敢来这里挑战亚马孙最高潮水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我问,如果他们被威力巨大的潮水打下冲浪板会发生什么,他们说:放松,不要挣扎,10秒之后第二个浪会把你再抛上来,这时候,你赶紧把自己调整到冲浪板上。如果挣扎,你会错过这个机会,那你也许就会失去控制。
这时候,我听见机房里的各种语言传递出来的焦虑,真的有一种挣扎着,失去控制的感觉。如果,我们放松,会有什么把我们从这让人窒息的麻烦中抬升出来呢?
大潮可能会淹没农庄的很多地方,让水牛陷在沼泽中,农庄已经开始转移200-400公斤的小牛到更安全的地方,安全区是远离河道的大片湿地。各个农庄都需要转移它们的牛,耳标可以使主人确认它们的归属。农夫说,大潮来的时候,连公鸡康康一家也要撤退。
冲浪者们在进行一个传统的印第安祈福仪式,毕竟这是和世界上最大涌潮的游戏,他们不想因此触怒其实人类力量无法战胜的神秘自然。冲浪者很少是真正的印第安人,可他们继承了这对自然敬畏的传统。祈福仪式的上空神奇地出现了完整的一座彩虹桥。
冲浪者告诉我们的摄像老汪,如果想拍得顺利,他也应该加入这祈福仪式当中。当老汪抱起一个农庄的孩子时,我突然觉得,当你拍摄一个地方、慢慢去了解它,你会越来越融入,并成为它的一份子。用直播镜头去记录涌潮,这是和亚马孙的另一种游戏。也许,我们不该因为不稳定的信号、复杂的系统操作而过于焦虑。放松,等着运气像潮水一样把我们从水中抛起,用自己的技巧和能力重新站在冲浪板上。